祁憬笙的手在腰間摸了半天,臉上的表情逐漸凝重,最後又變的痛苦:“壞了,我錢沒了。”
驚秋茫然的看着他:“什麼錢?”
祁憬笙在内心狂吼:什麼錢?當然是讨你歡心的錢啊!好不容易賺了點窩囊費怎麼就沒了呢?!不行,我得原路去尋,我要看看我的錢到底丢哪了!
當然,他想的原路返回是指在檀賀宮内,因為若是太遠倒還不如他什麼時候再重整旗鼓再賣一次藝來的快了。
“小師叔我有急事,去去就回!”祁憬笙從貴妃榻上蹦了起來,隻留下一句話後便着急忙慌的從朝露殿跑了出去。
驚秋猶豫了一番,還是拖着沒好利索的傷跟在了他後頭。
祁憬笙沒注意到自個兒身後還跟了個人,隻自顧自的低着頭,一處都不放過。
我的錢呐,你在哪?!沒有你的日子,我怎麼跟小師叔交代啊?!我剛剛還跟他吹牛,說我賣藝賺了錢,你怎麼就這麼不給我面子,掉了呢?!
祁憬笙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痛徹心扉,痛!實在是太痛了!!!
他一邊兒心疼一邊兒地毯式搜索,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掉了他那仨瓜倆棗的地方。
祁憬笙因為在尋東西,故而走的并不快,驚秋也在後頭逐漸跟了上來。
直到他身側出現了個人影,他才有些僵硬的轉頭。
在轉頭的那一瞬間他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種說辭為自己辯解,辯解自己真的沒有在偷雞摸狗,自己隻是在尋一個重要的東西。
但在他看見驚秋的那一瞬間長舒了一口氣。
太好了,不用找借口了。
但下一刻,他又停住了步子。
不對,好什麼好?他這幅鬼鬼祟祟的模樣被小師叔瞧見了那還得了?!他這一世在小師叔面前從來都是英俊潇灑一面,怎麼能在今天破功?!
祁憬笙默默直起身子,有些惆怅但勉強撐起一抹假笑:“好巧。”
驚秋不解,但順着他的話接了一句:“緣分。”
祁憬笙沉默不語。
這是什麼詭異的打招呼方式?
不是問好,是跟對方說好巧。
他覺得自己有病。
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隻能試圖把驚秋這尊大佛請回去,這樣才能方便他繼續扒着地找自己的仨瓜倆棗。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小師叔要不替我照看一下阿俞?”
隻是說完他就後悔了,哪有人叫自己的心上人去照顧“情敵”的,哪怕是上一世的情敵,沒真發生過什麼,這也顯得他很像是那種薄情寡義的負心漢啊!
但驚秋卻沒拒絕,隻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似乎還摻雜着些驚喜,隻是一眨眼,便又消失不見。
祁憬笙覺得自己大概是看錯了,于是又絞盡腦汁的想到了為自己找補的話:“正好可以叫紫玉長老為小師叔也看上一看。”
但是這麼找補之後,似乎更不對勁了。
這話說的像是驚秋才是順帶的,他關心的其實是阿俞。
不過驚秋并沒有在意這個插曲,隻是笑着回絕了他:“阿俞自有紫玉照看不必擔憂,我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話都到這了,祁憬笙再想在驚秋面前保持形象也想不出什麼借口将他遣回去了,于是,祁憬笙隻能幹癟的“哦”了一聲,默默直起身子,十分收斂的慢慢用眼睛将每一寸土地都看的清清楚楚,生怕錯漏了什麼。
隻可惜他們一路上都一無所獲,若非要說他們收獲了什麼,那大概就是路上的同窗們跟他倆問好。
祁憬笙十分氣餒的看着最後一處未搜尋的春敕閣。
他在春敕閣門前停留了許久。
他在猶豫,萬一又撞見師尊在靈泉中他豈不是要尴尬死了,這回還是帶着小師叔一起來的,雙份尴尬。
但若是不進去,他的窩囊費就真的再也找不回來了。
總歸是他第一次親手賺回來的錢,他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弄丢了。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氣,由衷希望師尊别在裡頭。
他如臨大敵的踏入了春敕閣,同時給自己下了一劑定心丸。
他被師尊遣走時水聲那麼大,肯定是師尊修養好了起身回寝殿了。
他這麼想着,小心翼翼的探頭看向靈泉内——
“師尊!!!”祁憬笙瞳孔驟縮,隻見範卿洲穿戴整齊的蜷縮在靈泉角落,臉色慘白如紙,不帶一絲生氣。
祁憬笙幾乎是立刻跑到了他身前,将他扶了起來,在他之後進來的驚秋當機立斷道:“我去叫人過來。”
範卿洲的呼吸微弱,額角冒出細密的冷汗。
幹澀泛白的唇瓣幾次開合,祁憬笙湊上前去聽,隻是這一聽,他便身子微僵,視線幾經輾轉,最後落到了靠在他肩上的範卿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