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雜草裹身假作驅鳥稻草人
(蔻燎)
話音剛落,領頭的黑衣人目含怨怼的沖刺上前,提劍朝俞冠楚的頭顱劈來。
柳廂眼疾手快,反手擲出彎刀,“咔”的一下插進領頭黑衣人的胸膛,手中旋轉,引着彎刀在對方血肉裡攪動翻剮,血流成河,見之凄慘。
領頭黑衣人已然舍身一博,卻不料柳廂的身手矯健得令人發指,他的利劍還未靠近俞冠楚,自己便被人捅了個對穿。
他怒目圓睜死死地瞪着柳廂,一口鮮血蓬勃噴出,直截了當全數吐在了柳廂的臉龐上。
柳廂眼孔一顫,惡心得化掌為拳,一記重拳狠力擂出,瞬間把插在彎刀上的領頭黑衣人震得飛遠在地,疼得全身痙攣,抽搐不休。
其餘幾位黑衣人見此慘狀,瞠目結舌,執劍不動,四顧茫然。
卷丹和妙語對視一眼,紛紛揚起金銅長鞭,一俱将那些黑衣人綁成一團,高高一繞,一股腦丢進了深不見底的龍潭之内。
但聞“噗通噗通”的水聲,那些黑黢黢的人影正手腳亂抓的在深潭之中來回起伏,撲騰不止。
柳廂受到啟發,連忙走近領頭黑衣人,一腳将人踢蹴鞠一樣踢入龍潭内,“噗通”一聲,所有的黑衣人都跟下餃子似的掉入水裡,掙紮得厲害。
許是掙紮激烈,他們覆面的黑色罩巾被水浸濕,一下子變重,一一自臉上滑落,露出了真實容顔。
俞冠楚盯清領頭黑衣人嘴角邊針線縫合的猙獰疤痕,背脊發寒,情不自禁後退連連。
此人,竟是内閣大學士朱紫貴的下屬?
當真狗膽包天!
柳廂一心想甩脫這些狗皮膏藥,連忙一把拉過俞冠楚冰涼的大手,對卷丹和妙語點點頭,出言道,“駕馬,走!”
卷丹應道,“好!小姐,你無事吧?”
柳廂搖搖頭,“無事。”
妙語看了柳廂幾眼,抿了抿唇,率先翻上高頭大馬。
柳廂把俞冠楚拉到馬車旁,本欲叫人鑽進馬車,俞冠楚卻神思恍惚,死死地拽着柳廂的手不願丢開。
“怎麼了?”柳廂不解,“快上馬!先跑為妙!”
俞冠楚按下心底猜測,把目光落向柳廂,道,“你可有受傷?”
柳廂一頓,緊了緊手中的剪水銀練彎刀,誠懇道,“不曾。”
俞冠楚“嗯”了下,這才丢開柳廂的手,掀起錦簾,一拐一拐鑽入馬車。
四人按照之前的形式,柳廂騎馬開路,卷丹駕車帶着馬車裡的俞冠楚,妙語騎馬斷後,很快他們便默契十足的把身後的黑衣人再一次遠遠甩開,留不出一絲痕迹。
卷丹一鞭子抽馬屁股上,打得馬兒嘶鳴不已,她極其不解,“柳廂小姐,為何不用炸彈幹淨利索的炸死他們?”
柳廂騎着馬,回頭掃一眼卷丹,又看一眼緊閉的馬車錦簾,默然不語,許久方道,“不能濫殺無辜。”
其實,她想說的是,不能在俞冠楚面前濫殺無辜。
雖然,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是無辜之人。
卷丹果然問道,“他們是無辜之輩嗎?他們可是刺客,是殺手!我們即便殺了他們又有何不可?”
柳廂道,“事不過三,他們若是第三次出現,我必然不會留活口了。”
卷丹側目凝視馬車裡面看不見身形的某人,眼神一黯,閉口不言。
風塵仆仆快馬加鞭跑了五六日,眼前的峻峭山巒緩緩移換為平緩的遍野丘陵,高聳的山峰削去不見,唯有低矮的丘陵連綿不絕。
滿目青綠。
馬車在一處墨林中停歇步伐,四人陸陸續續離開馬匹馬車,踩在柔軟的草地之上,眼裡裝滿了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的一汪玉米田地。
俞冠楚養了好幾日的腳,目下走路也不疼不痛了,已然恢複如常。
柳廂掏出袖中的地圖,食指在上面摩挲一陣,她極目遠眺,欣然笑道,“在山後!山後就是大睦朝軍隊的軍營駐紮地!我們已經找到了!”
丘陵山前是無人看管的數十畝玉米地,因戰亂而生死由天,自生自滅。
丘陵山後是與朔雪國毗鄰的大睦朝邊境地帶,因戰亂早已成為了浴血奮殺的“人間煉獄”。
山前山後,景色迥異,命運不同。
遙遙一望,丘陵山上駐紮了數不勝數的黑甲士兵,手持銀槍,腰懸長劍,如松站立,整裝待戰。
卷丹道,“小姐,想來我們無法再靠近了,要不就把馬車裡的大核桃都留在這吧。”
柳廂逡巡四野,目仁滴溜溜一轉,她一拍手心,笑意明媚,“卷丹,無妨,我明白不能擅自闖入軍營。這段時日,大睦軍隊與朔雪國正處于休戰期間,相對安靜,我們可用其他法子引出大睦軍隊。”
目光落在玉米地裡的插入雲霄般的幾個稻草人,眼眸一眯,“等會我們就假扮稻草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