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地圖又走走停停一個時辰,眼底閃入一片黑壓壓的城池。
正是風城。
擔憂木逍遙昨夜的情況,付庚重急匆匆地領兵沖進風城,心口巨石懸而不墜。
待看見木逍遙和其餘活下來的士兵們聚在一起喝水休憩,傷員們被醫侍擡走醫治,嘈嘈雜雜,血腥氣撲面。
付庚重眸子一潤,跑過去對兀自灌酒的木逍遙抱拳施禮道,“大将軍!你無事便好!昨兒夜裡我們被無垠國敵軍引走,一時分離,險遭流沙盡數吞噬。末将有罪,未能步步緊随大将軍的步伐,未能保護好士兵的安危,請大将軍用軍法處置!”
黑黑泱泱的一千多大睦軍進入風城,連帶着四名面具男子。
木逍遙無心問罪付庚重,本來他們不熟悉沙漠地形,被無垠國故意分散引走到不同的圈套之中,乃是過于輕敵所緻。
見付庚重眼眶微紅,木逍遙笑了笑,“庚重,就當長個記性,下回不可魯莽,需知無垠國素來狡詐,特别是他們的太子沙戎樓,年紀輕輕殺伐果決,嗜血無情。年僅二十便屢立戰功,若要對付他,還得多多了解了解他的作戰風格才行。”
付庚重乖乖點頭,“大将軍,末将明白了。大将軍,昨天你們可有遇見流沙?”言至此處,付庚重便把被沙戎樓帶到流沙境後死傷慘重的事情描述一遍,聽得木逍遙臉上肌肉狠抽。
木逍遙搖頭道,“沙戎樓果然陰險,你們遇見了流沙,本将軍領的軍隊卻進入了常刮龍卷風的地段,夜裡看不清事物,被龍卷風刮得昏迷,許多士兵不知所蹤……醒來後到了風城的附近,于是集結軍隊回了風城,何其狼狽。”
看着木逍遙甲胄上還堆積着細細的黃沙,柳廂了然昨夜的巨風可能正是由于木逍遙他們遇見的龍卷風造成的。
柳廂眯了眯眸子道,“我倒是有點明白沙戎樓此人作戰的特點了。”
“什麼?”
“他喜愛利用他所熟知的地理環境作為計謀的支撐架,譬如流沙,譬如龍卷風,再譬如夜裡風沙糊眼的情況,無一不是因為他對這些了如指掌。我們若要戰勝他,非得知己知彼才是。”柳廂心有所想,直接脫口而出。
木逍遙和付庚重對此極其認同,還未出言,一道稍微沙啞的男音穿入耳膜。
那人道,“柳将軍所言極是,沙戎樓正是利用我軍不善沙戰,設下各種陷阱,兵不血刃就拿下幾千大睦軍的性命。不愧是年少有為,隻可惜,此人乃是敵方,這般機敏險詐,防不勝防。”
經聲音一提醒,木逍遙才記起這幾個陌生人,狐疑的眼神看着付庚重,冷冷道,“他們是誰?何以被你們帶回來的?”
木逍遙的一通發問,整得付庚重一頭霧水,他摳摳腦殼,不解道,“大将軍,你不知道嗎?他們是皇上派來幫你的軍師啊?末将以為你知道呢?難道他們騙人?”
語罷,付庚重一跟頭起身,拔劍對準銀色面具的四人。
狐珈處變不驚地掏出那枚軍師令,溫和地解釋,“大将軍,我們是如假包換的軍師,之前的劉軍師抱恙,皇上便命我狐珈,師父松鶴等人前來襄助,許是戰事操勞,大将軍不記得此節了?”
一士兵極有眼力見兒的拿過軍師令雙手奉給木逍遙。
木逍遙接過一看,果不其然是百裡皓質的禦賜令牌,黑眉一抖,一瞬記起似乎确有此事,忙不疊堆上笑意,起身去迎幾人,“狐珈軍師,松鶴軍師,對不住,大抵是本将軍經常飲酒,一時忘卻了,哈哈哈哈哈!來人,好好招待兩位軍師,還有軍師的小厮!備上飯菜,準備幾間寬敞屋子!”
阿灰和阿蔔莫名其妙被當成小厮,無奈地撇撇嘴。
木逍遙熱情地把狐珈與松鶴等人接進一間幹淨明亮的屋子,掩上房門,不準其他人在外逗留偷聽。
付庚重和柳廂無可奈何,逐一找地方坐下,用瓢子舀點缸裡的涼水喝。
風城何以成為揚沙關的兵家必争之地,乃是這裡物資豐富,有一大塊面積的碧盈盈的綠州,常年不缺水源。
柳廂思量着什麼時候去風城裡的綠州之地欣賞一下,卻見面前陡然蓋過來一簾烏黑的影子,擋住了灼熱難耐的烈日。
卷丹與妙語跑過來站在柳廂身邊,握緊金銅長鞭守護自家小姐。
阿陣抱着劍,撅着嘴立到付庚重身後,似乎還在因為昨夜沒能上戰場而怄氣。
除了這幾人來到面前,還有兩三名昨天被柳廂從婁密手底下救出來的罪臣之女。
柳廂看見她們三人各自換上新衣服,不再赤--裸身體,腮頰白裡透紅,“騰”的彈起來,興奮道,“你們怎麼樣?昨天到現在婁将軍沒有欺負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