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聽了被詛咒的戒指,黑巫師的複仇迷宮,随機邀請路人上車的幽靈馬車,其中最可怕的是亨特·傑弗裡講的學校圖書館失蹤的女學生,她半夜總在學校遊蕩。這也是教授們在十一點前巡視學校的原因,因為十一點之後,失蹤女學生就會出來遊蕩,遇見她的學生都會被她帶走,消失不見。
每聽完一個故事,愛麗絲都在心中琢磨那是不是真的,可圖書館的故事聽上去太真了,每一個地點都是她熟悉的,她和貝琳達抱緊了,瑟瑟發抖。
時間已經晚了,他們決定最後再聽肯恩講一個諾瑪爾的鬼故事就解散。
肯恩開始講他的故事,他的聲音平淡又從容:
“你們都知道我是個孤兒,十歲時到了敦刻爾的一家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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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你怎麼一開口滿嘴胡話?聽了一會,她才反應過來,肯恩是在用“我”的口吻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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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生活在一個叫坎桑德的小鎮裡,那是一個靠海的小鎮,又有連綿不斷的森林隔絕了小鎮與外面的世界。
我們那裡很少有外鄉人來,大家都世世代代的生活在小鎮裡。
在我從小有記憶開始,我就感覺那個地方不對勁。
每隔半年,山上的森林裡就會傳來奇怪的搖鈴聲,鈴聲帶着古怪的旋律,總是讓人聽了不舒服。鈴聲還會一天天的越來越大聲,就像唱歌的人一天天的從森林深處靠近小鎮。
而每當鈴聲大到人們無法忽略的時候,就會有人失蹤。
有些人是獨居的老人,那樣的人失蹤之後,大家總要好幾天才會發現。但有些人是有家人的,頭一天晚上他們還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第二天醒來,就會發現自己旁邊的人不見了。
每當這樣的失蹤事件發生,大人們就會告誡我們小孩,聽到那樣的鈴聲的時候就躲在家裡,哪裡也不要去。
我父親在鎮上開着唯一一家小酒館。酒館裡總是很熱鬧,大家晚飯之後不管喝不喝酒,男人女人都願意來酒館聚在一起聊聊天。
在我十歲那一年的夏天,那個鈴聲又一次出現了。
随着鈴聲一天一天越來越大,人們也都開始變得焦躁不安。我家的酒館裡面人越來越多,大家都想聚在一起熱鬧一點。
我有一個哥哥,他那個時候就比現在的我要大三歲。那天傍晚我們在酒館門口聽着傳來的鈴聲,他問我想不想要去看一看。
“看什麼?”我問。
“是誰在搖鈴铛,你不好奇嗎?”哥哥說。
我當然很好奇,于是我們兩個悄悄地出了小鎮,順着鈴聲往山裡溜去。
太陽要落山了,陽光已經很傾斜,透過森林的縫隙灑下來了紅色的光,像鋪滿的血水。
我和哥哥一直沿着進山的小路往前走。越往裡面走,我越害怕。我死死地捏着我哥哥的手,他顯得很平靜,還時不時的開玩笑逗我。
在翻過一個小山坡時,我看見路邊的盡頭,站着一個高大的人影。
它背對着太陽光,前面黑漆漆的,看不清它的長相。
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它的怪異,他很高很瘦,有兩個成年人那麼高。
它的身體看上去非常不協調,很瘦,肢體像幾根長長的木棍,四肢像是接上去的,兩條腿一前一後的感覺。胳膊也很扭曲,脖子感覺有些歪,還有些靠前。
就像你們女孩子的布娃娃,胳膊、腿、頭都掉下來,又縫上去,但是縫歪了沒有縫到原本的地方。
我停下不動了,我哥哥問我怎麼了?我發現他好像看不見前面那個人影。
那個人卻沒停下腳步,它在向我們靠近。
我吓得有些不敢動彈,我仔細看發現它全身都是灰白色的,皮膚有些像樹皮。那個鈴聲就是它發出來的,離它那麼近,聲音前所未有的大。
我示意我哥哥看前方,但是他好像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于是我拉着我哥哥往回跑,其實我本來是拉不動他的,但他還是配合我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問我怎麼了。
我回頭往身後看去,那個灰白的人影,按着它的節奏,在那裡慢慢的向我們走來,我跑得更快了。
我跑出了山路才停下來,累得氣喘籲籲,跑不動了。
我哥哥還在笑話我,他說我是個膽小鬼,什麼都沒有看見,就被吓成了這樣。
可是我很害怕,我抱着哥哥哭了起來。
他也緊緊的抱着我,安慰我,向我道歉,說不應該幹這樣的事。我們就這樣抱了好一會兒。
突然一個晃神,我懷裡空了。鈴聲也停了,四下非常寂靜,連蟲鳴鳥叫聲都沒有了。
我睜開眼睛,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去,隻有遠處的鎮子裡傳來一些燈光。
我一個人站在空曠的路上,沒有我哥哥,他消失不見了,就在我眼前,就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