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沈小京最擔心雍妙的事情是,覺得雍妙脾氣太好了,他幾乎從沒見過雍妙生氣。
“雍妙,你脾氣這麼好,在外面被人欺負怎麼辦?”
雍妙對沈小京的話有些無語。兩人第一次說話就是她把沈小京推倒地上,她怎麼會是個脾氣好的人呢。隻是從十歲到十五歲,兩人每一天待在一起的這五年裡,雍妙生活在一個穩定的平靜的生活裡,沒有事情值得雍妙生氣。
後來,回到張巨這裡,生氣變成了一種消耗性的動作。雍妙的所有力氣都用來活着了,沒有力氣生氣,的情緒波動對雍妙來說實在太累了。
對于雍妙來說,做一件事,殺一個人,一出手就要成功。所有的蟄伏都是為了最後出手的一瞬間。
最開始,雍妙并沒有那麼強烈的動手的欲望。她隻想在漫長的折磨中消耗掉所有對雍惠的感情,對未來的恐懼,然後,離開b9星,再也不回來。
隻是,她突然發現,張巨不會放過她的。張巨像隻吸血蟲,趴在她身上,要把她身上最後一滴血吸幹淨,把她折磨緻死才肯放手。
于是,她決定了,要下手了。
雍妙要找一個幹淨利落的方法,快,準,狠,不要連累到自己。
那天,和隋山道别之後的回家的路上,雍妙和刀疤臉碰面了。
刀疤臉,k37幫派的那個人,曾經将雍妙回家班車堵住的男人,開着摩托,再次堵住雍妙回家的路。
“小美女,聽說你考了軍校第一名,好聰明啊,恭喜你。”
雍妙站定,看着刀疤臉臉上竟然找不出破綻的真誠的祝賀的笑容,反問了句:“為什麼恭喜我?”
刀疤臉真誠的笑回到吊兒郎當的表情:“祝你聰明啊,聰明人以後都是好日子。”
“謝謝你。我想見見k37的老闆,我想和她談生意。”
刀疤臉沒有多問什麼,帶雍妙去見了k37的老闆。
在一個普通的民房,雍妙見到k37的老闆——一個四十多的溫柔的中長發女人。
女人坐在茶桌前,正在沏一壺茶。她穿着柔軟的米色毛衣,黑色長發垂在身後,顯得整個人有種茶味的溫柔。
說話的聲音也溫溫柔柔的:“小同學,坐,你有什麼事情找我嗎?”
雍妙坐下,直接挑明來意:“我想和你做一筆生意。我想請你殺一個人。”
溫柔女人唇角顯出一絲笑意:“噢,是誰呢?”
“張巨。我的血緣父親。”
溫柔女人的笑意更加明顯:“這是樁大生意。那你用什麼來換呢?”
“你想要什麼?”
“我什麼都有。一般的東西我也完全看不上。你有什麼值得我看上的嗎?”
雍妙從女人眼中看出她想要什麼。于是她指了指自己:“你投資我吧,我是我擁有最昂貴的東西了。”
“我聰明,勤奮,勇敢,美麗,最重要的是,我運氣好。我被張巨揍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死,證明我的命夠好。你現在在我落魄時投資我,以後我一定會加倍回報給你。”
刀疤臉就站在門口,聽到這話,咧嘴笑了:“頭,别說,這小姑娘,膽子确實挺大的。”
溫柔女人并沒有立馬答應,而是慢悠悠泡了一壺茶,和雍妙就着茶點,喝完這一壺茶,才繼續開口。
“我們做的不是什麼幹淨生意。是要鬥心眼,拼誰更不要臉的……”
“我可以,”雍妙重複,“我可以。”
溫柔女人伸出手:“我叫楊羅。合作愉快。”
*
你把他引出來,會有人解決他的。你隻要好好表演好一個好女兒就好了。
雍妙站在巷子最裡面,聽着張巨辱罵自己的時候,腦子裡一直重複楊羅最後說的這番話。
她心裡沒有絲毫情緒,她對張巨的所有情緒在很久之前就消失幹淨了,隻希望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