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去了,自然這價就得往死高了開。不但如此,咱們家的油鹽醬醋也都是自家鋪子裡頭售的。”
“咱們自己的鋪子給咱們的價格自是進貨的價格,可對甯瑞公主府,那自然是要往高處開呀。三娘已經将消息放給對面了,也同底下鋪子的人都打過招呼了。”
“尋常客人來買,都是市價,隻要有人來問要同粟雲樓要一模一樣的,就給我貼個新名,編個花頭,翻個十幾倍的賣。咱們酒樓是沒多少生意,可銀子咱們沒少賺。”
“甯瑞公主顯然隻是為了出一口氣,咱們明面上讓她出了氣便是,暗地裡将她公主府的身家都賺了過來豈不更好?而且吧,我瞧着這模樣,約摸至多到年底,公主府那頭也要撐不下去了。”
于小郡主之事,沈清晏确實略有虧欠,所以她不會明面上找人對付公主府。但甯瑞公主這般不擅商道之人,送上門的銀錢,不賺白不賺。
“你就當是提前讓底下人都過個年,休息一二好了,莫要着急。”
白鹭連連點頭,看着底下餘三娘的笑臉,心裡也算是明白了。餘三娘這幾日不用因招呼客人而忙得不得休息,反而還能大賺上這麼多,換了誰都會開心呐。
“不過我覺得甯瑞公主那頭應該也已經明白過來了,畢竟這銀錢如流水般往外花,賬面上半點盈餘都沒有,空有魚貫而入的表面風光到底是開心不了幾日的。”
白鹭憂心道:“那姑娘打算怎麼辦?”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且看公主府那頭再想什麼别的招數吧。隻要不是太過分,明面上的光彩,我都不會同她争的。隻一樣,劉府中人若來,一并打發了說我不見。”
若非劉府,她也不會憑白多生出來這麼多事,如今興許能日日陪着晟王妃套出汪貴妃的事了。
沈清晏雖不恨劉家人,卻也着實是煩了劉家人,她既招惹不起,那便直接躲吧。
“姑娘,可是現如今通個元京城都知曉劉頌正在同你議親……”白鹭還是有些擔憂的,畢竟這事衛國公府那裡點了個頭,消息也送往越州了,隻怕到時候也由不得沈清晏不嫁。
“你放心吧,甯瑞公主不會讓我嫁給劉頌的,即便她沒這本事,我也會想辦法攪和黃了的。”沈清晏見她一副老母親的模樣,笑道:“隻要你少讓我操些心就行了。”
白鹭不服,道:“姑娘,我何時讓你操過心了?明明就是姑娘你自己,整日裡今天一個傷,明日一個病的,害得我成天擔心吊膽。”
“那你身上的衣服破了是誰給你縫的?你肚子餓了又是誰給你做的吃食?你整日裡像個沒頭腦一樣的日日三千問,又是誰同你答疑解惑的?”
白鹭扁着嘴道:“那,那都是些小事,姑娘不操這檔子心,也沒什麼。”
“那你跟十一的婚事呢?也不用我操心了是吧?”沈清晏揶揄道:“這麼些年,我每每遇上适合做喜服的衣料,就給你倆存着,如今庫房裡五、六口箱子全是這些衣料。”
“你說,你倆打算什麼時候成婚?”白鹭對十一的心思,沈清晏一直都知曉,隻是無奈十一這人吧,七竅未開,向來不通男女之情。
原本,隻要沈清晏一句話,十一必然是會娶白鹭的。
隻是,白鹭更想讓十一是真心實意地中意她,願意與她一世成雙成對,而不是如今這般像是兄妹一樣嬉笑打鬧。
在有了劉頌一事之後,她更加不願讓沈清晏開口。想想劉府那頭一廂情願搞出來的麻煩事,白鹭便不想讓自己也變得如同吳華芳一般讨人嫌。
沈清晏見她面露難色,便道:“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你自己想清楚了再同我說便是,隻要有我在一日,斷不會讓你随意被人欺負了去。”
二人止了話茬便坐到一處,端着盞熱茶暖手,随後便看着餘三娘在櫃面上笑得眉飛色舞般的模樣,如同在看一出上好的折子戲。
酒樓之中熙熙攘攘,酒樓後院這欺雲樓的掌櫃噼裡啪啦打了好久的算盤,看着賬冊上那滿目朱紅,歎了今日第一百三十八次氣。
原本這家酒樓在原處開了許多年,雖是比不得粟雲樓,但到底還是有些自己的熟客。如今,甯瑞公主要同對面打擂台,縱是鑼鼓喧天,但這繁華背後的蕭條又有幾人能知?
酒樓掌櫃沒有辦法,隻能将賬冊都送到公主府中,讓甯瑞公主自行抉擇吧。
而甯瑞公主這些時日隻顧着同沈清晏鬥氣,母女二人見粟雲樓門可羅雀的景象心中十分暢快,可轉眼收到賬冊之時,兩人方驚覺這短短時日裡頭,家裡的銀錢已被虧空得不像話了。
雖是不服氣,可甯瑞公主還沒有昏頭到這個地步,當下便命人先行将酒樓生意給停了。
欺雲樓一但休店,那些想搖擺不定的食客便都又回到了粟雲樓,而餘三娘也結束了坐着都能賺銀兩的日子,每日忙得連坐下休息的空閑都沒有。
原本京中的官眷們都等着看沈清晏的笑話,不想甯瑞公主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這個笑話便又成了她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沈清晏在此事上,也就被她們都傳成了一個逆來順受的軟面團,甯瑞公主都打到門口了,她都不到對面酒樓尋釁滋事。
對于這個消息,沈清晏還是十分滿意的。畢竟隻要讓甯瑞公主覺得自己并沒有還手之力,再多鬧騰些時日,總有過了勁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