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徐徽甯的手,道:“姐姐若是下次想不通的時候,你便這麼想,若是皇後殿下遇上這種事了,她會怎麼辦?”
有些處事之道不是三言兩語一朝一夕就能學得會的,但徐徽甯自幼仰慕明德皇後,對明德皇後的為人,自是清楚得緊。
如此套用一二,便也不用多加仔細地教了。
“你這年歲也當是該議親了,衛國公自然不會再拖着你的,我估摸着最晚明年你肯定是要成親了。屆時若是遇上不知如何處置的婆家之事,你便這麼想就行了。”
徐徽甯已經十九,這個年紀在姑娘家中已是會被冠上老女之名了,再怎麼不舍得出嫁,最晚明年,徐徽甯定是要成婚了的。
徐徽甯自也是明白的,隻不過她這一個當姐姐的人,反而被妹妹如此教導,言語間多少覺得有些失勢。
她調笑道:“你這話就不對了,我這通身的功夫還能讓人給欺負了去?”
“你若是與人明刀明槍地比試,我倒不擔心。可你也要知曉,這後宅婦人之間殺人可從不用真刀真槍的。”沈清晏将聲音又壓低了一些,看了看坐得老遠的吳華芳,道:“就比如小郡主。”
“其實我也覺得奇怪,像她這樣一個名門貴女,還有甯瑞公主這樣貴重出身之人,怎麼會想出這麼腌臜的伎倆。”
這前頭打擂台之事她還能理解,可到最後去街上散布這一事,便不對了。
此等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甯瑞公主這番年紀自當明白個中厲害。小郡主這小小年紀想不明白倒是有的,但她也應當是想不出來這種法子的呀。
“你是說,這樁事背後還有旁人?”徐徽甯亦回過了神,沈清晏說得不錯,這等腌臜的伎倆哪是會教宗室子女的?即便是她,這等法子也是從沒聽過的。
“有沒有的,都無所謂了。反正陛下已經插手敲定了,咱們若再查,便是有違聖意了。再者,到底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我還是應當避個嫌的。”
好不容易才從劉家這潭混水裡面跳出來,她可不想再沾上點什麼幹系。
沈清晏看向外頭林子的方向,随後在收回眼時又将餘光停在了賢妃身上。
二人又一道扯了幾句家常,便聽得外頭陣陣馬蹄聲而來,顯然是外頭郎君們都回來了。
曆年春獵之時都會評個一二三等,得第一者便可得了景帝的禦賜。像此等春獵,向來都是皇子們相互攀比的盛會,晟王不擅此道,往年的魁首不是蕭恕就是徐衍。
屋内一衆女眷都漸起耳語之聲,賢妃見她們如此,便讓她們自顧出去看了,言說不在宮中無需如此多禮。
女眷們平日裡都是在後宅之中過活的,難得能出來走動,而且還能相看到許多才俊,自是歡喜。
若是換到從前,徐徽甯興許也會去,隻方聽得沈清晏的一席話,此時見她端坐着一動不動,便也一并坐着等底下人來報了。
底下人來報,說今年的魁首不是蕭恕也不是徐衍,而是那位肅國公世子。
徐徽甯同沈清晏二人一并愣了愣,這肅國公家的那個世子,不過是個泛泛之輩,他能得這魁首,除非是有人讓他的。
想到此處,沈清晏方明白過來,今日蕭恕同徐衍硬是不讓徐徽甯一道去,想必就是為了要開局處置了這位肅國公世子了。
徐徽甯在旁谷欠相問一番,沈清晏便投給了她一個眼神,随後笑着繼續坐着了。
肅國公世子露了好大一個臉,得了禦賜的玉佩走哪兒都顯擺,邊上一堆人便都一路吹捧着他。
眼見這盛會最為精彩的一環已經結束,女眷們便也都回來了。
賢妃又當着衆人的面誇贊了一番肅國公世子,也另賞了楊家二姑娘一套累金絲頭飾,席間幾家又是恭喜了一番這才散開。
奴仆們扶着賢妃回到她的居所,待景帝亦聖駕而歸她方起身去尋了景帝。
“臣妾參見陛下。”
“起來吧。”景帝手中折了本折子,看了餘參一眼,餘參便将屋内衆人一并遣了出去。待人都離開,他方道:“如何?”
賢妃恭敬道:“長得真不像惠安鄉君。。”
“臣覺得,縣主可用。”賢妃自稱以臣,非是臣妾。
“她長得,更像她爹。”景帝神色緩和,自一旁拿了個木匣子,走到賢妃面前交給了她。“老十給你的。”
賢妃面露喜色,謝過之後便接了過來。
景帝感慨:“這些年也委屈你跟老十了,這麼多年你們都在替我辦事。原本以為不過幾年就能讓你們有情人在一道,卻不想這麼多年了,都還沒成事。”
“這是臣之本分,臣與十郎當年既擇了這條路,便不會覺得委屈。”
“獵場沒這麼多眼線盯着,老十也會暗中過來,有空一道出去走走吧。”
“多謝陛下。”
賢妃施禮離開,景帝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