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裡頭不比越州,承宣王府亦非甯瑞公主府。秦國公府雖是公爵門戶,但也不好與之起了龃龉。”沈清晏側了側身,道:“總之,你日後見着便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遠應了聲,也不再說了。
幾人坐了一會兒,就見好些人都立了起來。徐徽甯探頭看了看,道:“表兄同兄長來了。”
既然蕭恕來了,那場裡頭的女眷自然都不會将眼睛盯在沈清晏的身上了。
“姐姐,你過去同衍哥哥說上說,讓他拉着殿下一道去打場球吧。”隻要蕭恕在此出盡風頭,她這圍魏救趙的法子自然就奏效了。
見徐徽甯去尋了徐衍,秦遠道:“雩娘,你同那位朔陽王殿下很是熟稔?”
“一般吧。”沈清晏放下團扇,将矮桌上的一應煎茶器皿都歸置了下。“衛國公府是殿下母族,外祖母同徐家老太太交好,那我自然也會得見呀。”
秦遠将目光移到馬廄那頭,就見徐衍同蕭恕一道在那裡挑選馬匹。不多時,二人便上馬同人開塞了。
球場外側泱泱地擠滿了女眷,都在那頭翹首等着看蕭恕如何赢得這場球塞。
沈清晏低着頭,耳畔充斥着球場外衆人喝彩聲,手下輕輕碾茶仿若充耳不聞。待徐衍同蕭恕一場馬球打完,沈清晏這頭的茶也煎好了。
她方将茶湯盛出,徐衍便上來端了去。“雩娘,你這煎茶手藝越來越好了呀。”
沈清晏有些生氣,那兩道蛾眉擰了個高低不同,真想一腳把徐衍踹出去。
她本想着讓這兩個人将風頭都争了去,那時徐衍再同蕭恕坐到同一處,那她這頭自然就清靜了。
可誰曾想,徐衍打完球就直接過來了。這還不算,那蕭恕居然也一道跟了過來。
沈清晏心裡憋了火,但面上總歸不能失了禮數,于是她便在場内衆多陰寒目光裡下,親自舀了茶湯奉給了蕭恕。
早知道就不讓他們去打球了!
蕭恕眼見她有氣又撒不出來的樣子,心下有些高興,接過茶盞慢條斯理地飲了口。
沈清晏看着他們兩人這磨磨蹭蹭的樣子,怒道:“你倆屬龜麼?趕緊喝完,趕緊走。”
少給老娘惹事。
秦遠聞言有些詫異,沈清晏與徐衍相熟,這些話語倒也沒什麼。可是,現下還有朔陽王在側,她卻依舊能這副語氣同人說話。
仿佛,這席間衆人,無一人需要避忌。
“子顧,這小妮子忒小氣,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徐衍放下盞子,又對着沈清晏道:“那行,我走。”
“子顧,秦遠,走,陪我一起再去打場球。”
蕭恕:“我有點累,想坐一會兒。”
徐徽甯自然明白意思,當即就站起來。“我去。”
秦遠自然是不想走的,徐徽甯上前就來拉。
眼瞧着兩人拉拉扯扯不成體統,沈清晏便道:“小遠,我喜歡那個彩頭,幫我拿來可好?”
眼見沈清晏都發了話,秦遠雖是不願,但也還是跟着一道走了。
“殿下你算計我。”徐衍從前喝茶可沒這麼慢吞吞,最多一盞就懶得再喝,哪像今日,每一口都要回味個半天,明擺着就是故意的。
“不是你先算計我的嗎?”蕭恕将盞子遞過去,道:“再給我盛一盞。”
“于殿下而言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罷了,我又不會在此處久留,再煎一旬茶我就會走的。”沈清晏接過來,将最後一盞茶湯舀好遞了過去。“最後一盞了,殿下喝完就去他處吧。”
“求親的人都快踏破秦國公府的台階了,我在這裡坐一會兒,他們多少也會收斂些。”
他想迎沈清晏入府,卻也知曉此事必須思慮周全方可行。
沈清晏白了他一眼,冷笑道:“那我還得謝謝殿下你如此貼心了喽?”
蕭恕笑着颔首,滿臉寫着‘你必得好生相謝’。
沈清晏實在如坐針氈,隻得起身行禮道:“殿下恕罪,妾的衣衫髒污了,容妾先去更個衣。”
她說完便走,蕭恕也沒再攔着。
他很清楚,沈清晏自稱‘妾’時,不是生氣,就是算計。
沈清晏離開位置走到了場子邊,看着秦遠同徐衍一道打着馬球。她方立在場邊片刻,後頭就來了一個晟王府的侍女,說是晟王妃有請。
沈清晏隻得跟着人一道去拜見了晟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