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聽得秦老國公提了謝家的孩子,想着他們家一向在京中也沒傳出個什麼風言風語的,心裡也是有幾分覺得不錯。
再者,謝大人的兒子兒媳早故,若是事成,沈清晏也不必去受婆母的氣。
秦老國公身為男子,自是不好安排此等兒女相看之事。于是徐家老太太便尋了自己兒媳婦過來,讓她出面走動約着謝侍禦家的老夫人一道去永安寺進個香。
謝家人得知衛國公夫人來邀,心裡頭也是又驚又喜。兩家素日裡并沒什麼來往,畢竟徐家如此位高權重的人戶,此時相邀的言外之意謝家自然也能明白過來。
謝家沒有女子,隻一個孫子,謝老太太便想着定是想将長甯郡主叫來一同相看一番的。
謝侍禦家的這個孫子叫謝勖,年歲與沈清晏相當,同柳夙同為今科進士,但至于去何處任職尚未有明旨。
此時衛國公府尋上門來,謝家多少也清楚,隻要有衛國公府出面,那謝勖的仕途必是不用再擔憂了。
謝家老太太将自家孫兒叫過來,好生囑咐了一番。她雖知自家孫兒是個知書重禮之人,但那頭到底是國公府的郡主,無論如何都不可失了禮數。
而衛國公府那頭也早早命人去同沈清晏說了說,擇了個好日子,幾家人便一道去了永安寺。
雖是要替沈清晏相看,但衛國公夫人也知曉這事隻能暗中相看,若是明着說了還未等沈清晏那頭拒絕,隻怕是自己家裡頭這個閨女就先将這樁事給毀了。
幾個人一道先入了永安寺進香禮佛,也算是天公不作美吧。她們剛進了寺裡,天際便陰雲密布,不多時就有傾盆大雨而來。
眼看着如此大雨,估摸着今日難以下山了。衛國公夫人心中也是感歎,想着今日出門不利,如此大雨怕是謝家也不會來了。
幾人參拜完了便借了一間禅房休息。
徐徽甯坐不住,拉着沈清晏要去看看雨中的寺廟景物。衛國公夫人也不阻攔,囑了她們戴上帷帽,便也由着她們去了。
反正這謝家多半也不會來了,如此拘着她們也是徒勞。
兩人剛走到外頭,徐徽甯就掀了帷帽。這大熱天的還下着雨,又悶又熱再戴着帷帽自然是不舒服的。
“阿娘今日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非讓咱們戴着帷帽出來,這佛寺裡頭進個香還怕被菩薩看了去麼?”
“不是怕被菩薩看了去,是怕被一同前來進香的外男看了去。”沈清晏倒沒覺得什麼,畢竟從前她陪着秦汐來進香之時也都是戴着長帷帽的。
徐徽甯眉梢一挑,道:“這雨這麼大,哪裡還會來什麼外男。”
她這話方說完,便見有一行人朝着内裡走了過來,沈清晏便轉過去替她一面擋着一面重新戴好帷帽。
那行人不是旁人,正是謝家人。
相較于沈清晏景她們進完了香才遇上大雨,謝家人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謝家出門較沈清晏她們晚一些,故而在路上就迎面遇上了這大雨,此時迎着風雨而來衣裳下擺都不免沾染了泥水,着實有些失禮。
而且謝老太太下車急了些,還傷着了腳,此時正一瘸一拐地走到廊下。
沈清晏看着謝老太太的模樣,不自覺便又想到了秦汐。她走過去輕聲道:“這位老夫人可是傷到了腳?”
謝老太太由謝勖攙着,見面前站了個頭戴帷帽的姑娘,便道:“方才下車之時不小心傷着了。”
“白鹭。”沈清晏輕喚了聲,又對着謝老太太道:“我的侍女略通醫術,若是老夫人不棄,不若讓她先行瞧一瞧?”
謝老太太想着等會兒還要去見衛國公夫人,如此失禮必是不妥,便謝着應下了。白鹭半蹲了身子替謝老太太查看了下,道:“姑娘,隻是崴到了,沒事。”
她伸手替謝老太太又揉捏了幾下方起身。謝老太太試着站起來,覺得當下并無大礙,便起身又是一通相謝。
待她謝過了,才同謝勖一道朝内行去。
“你認得她?”徐徽甯走過來,道:“其實她再稍坐會兒應當也無礙了。”
“我想我外祖母了。”
沈清晏每每來到永安寺,總是忍不住會想起從前同秦汐在一起的日子。她掀了帷帽,看着雨中的檐角風鈴,道:“從前她也是這般風雨無阻地帶我來寺中進香。”
徐徽甯知曉自己說錯了話,又逢侍女來喚,便拉着沈清晏一道往回走了。
“阿娘,外頭雨小些了,是要回去了嗎?”徐徽甯解了帷帽先行入了内,沈清晏亦緊随其後,二人一道入内才發覺房内還有旁人在。
衛國公夫人笑道:“你這丫頭總是這麼莽撞。”随後,她又指着謝家老太太道:“這位是謝侍禦的夫人。”
沈清晏同徐徽甯二人便都各自見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