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公夫人又對着謝老太太介紹道:“這個莽撞的是我家那個閨女,這後頭那個穩重的,便是臨川縣主了。”
謝家老太太先時并未得知她們的身份,這會兒瞧着二人的服色,知曉沈清晏便是方才那個人,忙笑道:“先時我傷了腳,多得縣主相助。”
“謝老夫人過譽了。”
幾人相互見了禮,便一道坐了下來,衛國公夫人命人擺了煎茶的器皿,沈清晏便接過來活計替衆人煎了茶。
“雩娘煎的茶就是好。”衛國公夫人捧着飲了口,笑道:“老太太也嘗嘗。”
謝老太太接過來也嘗了嘗。
先時,她以為這衛國公夫人是要替自家女兒相看。如今這話裡話外都在誇着沈清晏,心裡頭也明白了些許,這是在替臨川縣主相看呢。
這臨川縣主的名頭謝家老太太也是聽過的,自秦國公回京之後不過數日,就将荒廢了幾十載的秦國公府重新修繕好了。
而且,她小小年紀憑自己一人之力又操辦了秦國公的壽宴,此時秦國公府的中饋之事也都有她在掌管着。
再者,她又是粟雲樓的東家,如今又多開了一家照流雪。
要出身有出身,要本事有本事,這樣的姑娘多的是人求娶。若能得娶縣主,那自家那個孫兒日後的仕途必是大有助力。
隻是,她又想着前些時日甯瑞公主那頭鬧的事端,心裡又有些犯怵。她們謝家不過是個六品小官,怎麼着都不是能同公主府起龃龉的人戶。
眼看着謝老太太面露難色,衛國公夫人心下也明白了。她也不再多說,甚至都不打算讓她喚了謝勖過來見一見,直接言說時辰不早了就先告辭了。
謝老太太心中自曉惹了衛國公夫人不悅,隻得領着謝勖一道回府。待回府之後就将衛國公夫人的事同謝老太爺說了。
謝老太爺聽了便怒道:“你怎麼也學劉家那幫人了?”
“那臨川縣主雖父母早亡,但她的舅公是秦國公。她又自小與衛國公府有來往,她舅舅還是承恩侯爺,更重要的是她那個外祖母。”
“縣主自幼養在這等人物身邊,莫說是配我家那個小子,就是配個皇室宗親都是配得上的。如今你就聽着外頭那些風言風語,你就信了?”
謝老太太身為女子并不肯認同這些,隻覺得沈清晏此人聲名不清不楚,怕是給自己孫兒帶個青翠的帽子不好聽。
“夫君這話便是不妥當了,若她當真不清不白,那日後豈非是讓勖兒被人恥笑?”
謝老太爺道:“那些風聲誰不知道是甯瑞公主那頭故意放出來的。且不說她同劉家沒個什麼,就算真有什麼,隻要她肯下嫁,那對勖兒都是莫大的助力!”
男子與女子一慣所想便有不同。
于他們而言隻要能有助于日後仕途,又沒真鬧出個什麼不清不楚來,像沈清晏此等女子有何不可娶的?
“夫君,可她到底是一個縣主,又有那麼好的出身,怎麼會無緣無故就瞧上咱們家呢?肯定是有些個什麼見不得人的!”
“那你當時以為長甯郡主要下嫁咱們家的時候,你怎麼就沒覺得人郡主有個什麼見不得人了?”
謝老太爺一句話就将謝老太太噎了回去。
左右謝老太太擺了那樣的神色,這樁事也多半不會成了,謝老太爺也不再說什麼隻囑了她切莫在外聲張免得斷送了謝勖的前程。
謝老太太自然不會聲張,在她眼裡沈清晏已經是個不清不楚的輕浮之人了,她又如何能讓這等女子與自家寶貝孫子沾上個一星半點的關系呢?
謝老太太生氣,衛國公夫人也生氣,她回了府就将這事同徐家老夫人說道了一番。
老夫人聽了自也是不爽利的,她打小寶貝着的姑娘竟然被一個六品小官家的人這樣嫌棄。
“阿娘,莫怪兒媳多嘴,雩娘配謝家着實是太低嫁了。”衛國公夫人扶着她,道:“她謝家為官最高者也就那個六品的老太爺了,家中族人又沒個什麼有出息的。”
“是,我知曉您同秦國公是怕雩娘高嫁了吃苦受罪。可眼下咱們瞧了半天的那個謝家,不也是照樣會看輕雩娘嗎?”
“雖說日後的夫君品行十分要緊,可若家宅不甯的,也是讓雩娘去吃苦。”
徐家老夫人點點頭,既謝家人這般瞧輕沈清晏,那自也不必再有往來。
今日之事,沈清晏先頭還沒瞧出來意思,可這後頭的模樣她自然明白了幾分。再加之前頭她忙個半死,秦國公都不見着人幫上一二,心裡頭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左右不過就是想她手上多有忙碌顧不得其它,然後再由秦國公出面将她的婚事定下來。如此一來沈清晏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