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上露了幾分動容，道：“王妃，坊間有句話‘肚不痛，娘不親’。這話的意思便是，孩子，終歸得是自己所出方好。”

言外之意，也是希望晟王妃能打消這借腹生子的念頭。

“王妃年紀尚輕，子息之事總歸是會有的，隻是王妃還需尋個醫官仔細調養才是。”

晟王妃搖頭，又道：“阿爹尋過醫官相幫，隻是收效甚淺。此等事情，又不可大肆宣揚，不覺便拖了這麼許久。”

沈清晏會意，道：“若王妃放心，妾可薦一人替王妃調理，亦不會被外人所知。”

晟王妃欣喜，眼見辰光不早，二人又一番客套後，她便離開了。

白鹭瞅了瞅晟王妃的車駕，問道：“姑娘，你為何要我幫晟王妃調理身子？”

沈清晏笑笑，道：“她若身子大好，我就不必嫁入晟王府，你不樂意幫麼？”

“幫！我一定幫！我把她當親祖宗一樣供着！”

想來晟王妃當是同肅國公私下又有言語過，肅國公再見衛國公時便不再提及沈清晏入晟王府一事。

既然一個再未提及，一個便也當作不知了。

六月，去歲方得地動災害的蒼州又是大旱之年，蕭恕又領了命前去赈災。

不同于上一次，這回沈清晏安心在家中坐着，仿佛從未在邸報上瞧見過這樁事。

眼瞧着明日蕭恕就要前往蒼州了，沈清晏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粟雲樓多待上一會兒。

自她搬入秦國公府以來，除了馬球那一日外，他們再無私下照過面。依着蕭恕素日裡的行徑，多半是會有事要來同她說的。

果不其然，天方擦黑，蕭恕便來尋了她。沈清晏彼時正在用飯，她嘴裡塞了塊紅燒肉，含糊不清道：“殿下吃過飯了嗎？”

蕭恕當然沒吃，他拿過一旁空着的碗筷也夾了塊紅燒肉，道：“這濃油赤醬的，還真挺好吃。”

沈清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道：“殿下明日就要起程了，今日可是有什麼事要囑咐我？”

“别再盯着京裡頭的質庫跟首飾鋪子了，查不到的，我早命人查過了。”他又夾了個幹炸響鈴，道：“便是軒州的那家宜心質庫，早在水匪被滅口後就一夕之間燒成了灰。”

沈清晏自然知曉查不出來，她讓十一暗中查訪了這麼久，半點蛛絲馬迹都沒有留下，擺明了就是被料理妥當了。

可她若再不尋些事給秦老國公，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隻怕家裡頭這位老祖宗定是要将她的親事趕緊定下來了。

“那殿下可有何事是需要我去辦的？”沈清晏放下手中之箸，取了勺子盛了碗湯遞了過去。

蕭恕接過來，道：“我要你安心當個閨閣千金兩耳不聞窗外事，你可能做到？”

沈清晏眯着眼睛想了半晌，道：“殿下這确實有些為難我呀。”

兩人端着湯盞相互看了看，便都各自笑出了聲。

“說正事。”蕭恕斂了笑，道：“近些時日皇兄一直安分守己，每日裡也都是照常上朝，絲毫未有旁的舉動。”

“明白。”未等蕭恕說完，沈清晏便道：“我會尋個由頭去晟王府探一探。”

蕭恕本是想說自己會派人去探一探晟王府，卻不料她直接就将話茬給接了過去。“我方才是讓你安心在家，你怎麼還跑出去？”

“那我也同殿下說了呀，殿下是在為難我。”沈清晏抽了帕子拭嘴，又道：“有些事，女子出面會比男子方便許多。”

蕭恕自知以沈清晏的脾性，不去惹事便不是她了。

他看着她，衣服飾物都是尋常在室閨閣女子的樣式，可顔色卻十分素，全然不像個十幾歲小姑娘所會喜愛的顔色。

他想起了前些時日衛國公夫人出面替她在永安寺裡頭安排的那場相見，想了想，道：“那個謝家……”

“謝家瞧不上我。”沈清晏回得幹脆，又是一塊紅燒内入口。“像我這種與劉家不清不楚的女子，他們清流人戶自是瞧不上的。”

“胡說！”蕭恕将手中之箸重重壓回矮桌，一本正經道：“若說不清不楚也合該是同我呀！”畢竟人蕭恕還親過她。

沈清晏聽了他這話，一時間沒忍住，咳了一個風聲水起。“殿下你至于往自己身上潑髒水麼？”

沈清晏止了咳嗽，又飲了盞湯水平了一下氣息，随後道：“反正我同舅公已經聊過了，他不會再亂點鴛鴦譜了。”

為免蕭恕再說出些個虎狼之詞，沈清晏連個喘息之機都不給，便又道：“我已讓白鹭替晟王妃診脈了，我可借此由頭出入晟王府。”

“隻是，我若得了消息，如何傳遞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