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消息她到是不怕,就怕這消息傳遞上出了差錯。
“你将訊息傳給霜姑姑便可,她自有法子将消息遞給我。”
“對了,之前答應你的荷包。”沈清晏自旁将那個繡着鴛鴦戲水的荷包取了來,道:“裡頭我求了一道平安符,你帶着吧。”
“好。”
蕭恕應了聲,便也不再多說,二人一道用了膳食趕着宵禁之前各自回了府。
翌日一早,沈清晏借口外出進香,早早便去了蕭恕一行人必經之路上等着。她看着大隊馬如長蛇般在山間道路上盤桓前行,直到看不到,才去了京郊的道觀。
沈清晏說要尋個道觀出家做女冠這倒并非隻是說說而已。她想過自己日後千萬種的結局,若當真順心順意了結了汪令笙,自己多半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或死,或出家,左右便是隻有這兩條路了。
畢竟精明強幹如景帝者,未必發現不了蛛絲馬迹。
反正多一條道,也是好的。
自蕭恕前往蒼州之後,沈清晏的日子過得愈發平淡。白鹭會定時入晟王府中替晟王妃診脈送藥。
一切都如同柳老夫人還在世般,她刺繡,看書,算賬,下廚,平靜到讓人覺得不真切。
而這所有的平靜都在這七月底被盡數打破。
原因無它,而是這晟王在獨寵晟王妃數年之後,終于又要納一側妃入府,納得不是旁人正是承恩侯府三姑娘——柳華煙。
“這樁事外頭傳成什麼樣的都有。”徐徽甯扯過沈清晏手中的繡件抱在懷裡,道:“說是柳家原本想讓嫡女柳華琅同楊家五郎結親,是以那日一道去肅國公府賀楊家五郎金榜提名之喜。”
“誰料晟王也随晟王妃一道去楊家吃酒。酒過三巡之後晟王微有醉意,便由底下人引着過去内室休息。誰知曉一休息就休息得同柳家三姑娘休息到一處了。”
“這是外頭傳的?”沈清晏聽着這錯漏百出的傳言,道:“柳家與肅國公府向來就沒什麼交情,此次能受邀本就奇怪。”
“再者,晟王同肅國公府有姻親關系,他尚且需要由人引路才能尋着内室休息。柳華煙在柳家向來是個不受寵的,自小也少有參加宴飲,如何能在肅國公府數十間屋室中進入晟王所在的那一間?”
“可不是嘛。”徐徽甯道:“這事裡裡外外都透着奇怪,原本楊、柳兩家想結個親,如今看來這柳華琅也是嫁不進肅國公府了的。”
原本柳家想同肅國公結個親,将自家嫡女嫁給楊家庶出五郎。雖承恩侯府在朝中無甚建樹,但到底能沾上些許秦國公府的光。
可如今這一步,怕是隻能結成仇了。
柳家送了一個庶女去搶肅國公府嫡長女的恩寵,怎麼着看都不像是還能再結親的樣子了。
“聽說,這事最終還是姑父出面,直接将柳華煙賜給了晟王為側室,這才顧全了幾家顔面。”
徐徽甯如此說着,拿了跟筷子紮進切好的西瓜片裡,随後送到嘴中。“雩娘,我怎麼覺得這事裡裡外外都透着古怪呢?”
“自然是有古怪的,不過這到底是皇族家事。咱們為臣子的,也不必去管束太多,就當聽個樂呵便是。”
沈清晏伸出手拿了塊西瓜咬了口,徐徽甯見她如此,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放得開了?”
往日裡沈清晏在吃西瓜這等事上,都是要讓人切成小塊,随後自己再拿筷子夾着吃的。可今日,她不但沒有用筷子,還直接伸手就拿了。
“我就說吧,吃瓜這事,還得直接用手。”徐徽甯說罷就揚了手中的筷子,一道伸手拿了便吃。
“沒有外人,用不着裝。”她方說完這話,外頭就有人來報,說是晟王妃請沈清晏過府切磋針線。
徐徽甯急道:“你别去!她肯定是找你過府說這事呢!”
“你同來人說,待我梳妝更衣之後便随他們一道去。”
“你這時候還過去幹什麼呀?”徐徽甯有些鬧不明白,跟着她一道起來。“你剛剛都說了,這事關皇室聲譽,咱們就當聽個樂呵。你現在怎麼還一頭往裡撞?”
“人家是晟王妃,她着人來傳話,我能不去嗎?”沈清晏端坐在梳妝台前,任由小婉将她的發髻打散重新梳理。“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沈清晏陡然聽得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在想着怎樣才能進晟王府探探消息,而晟王妃此時的邀請正巧是幫了她。
她換過衣裳坐着車駕到了晟王府。王府中的侍女早早候在門外,見她來了便直接将她引到了晟王妃房内。
晟王妃面容憔悴倚在榻上的憑幾上,看着模樣似是傷懷了好一陣子。
“妹妹,我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辦了。”她的話語中滿是委屈。“殿下已經在書房中住了好些日子了,這些天竟一句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