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立在東宮宮門前,轉頭又看向自己右側,道:“那頭直走再過去,是不是就是汪貴妃的苑池宮了?”
“對。”徐徽甯看了眼她所說的方向,道:“雖說還隔着兩條宮道,但餘下的一些都是小殿閣,也未有後妃居住。”
沈清晏想了想,毅然決定前往東宮查探。因她領了景帝聖命,東宮現下的宮婢内侍聽得此事面面相觑不知應當如何應對。
在東宮侍候的老嬷嬷見此,便道:“禀郡主,縣主,此前風統領已經着人來搜過一次了,這幾日東宮之中也無宮婢增減。”
沈清晏道:“嬷嬷,此前風統領所搜查之處,是否皆是能藏活人的地方?”
那老嬷嬷點頭。
“我此行不是來找活人的,是找死人。”沈清晏沉着聲道:“還請嬷嬷領着人幫忙一道尋一尋,看是否有土堆近期被翻動過,或者什麼枯井水井的。”
那老嬷嬷聽了此言略微有些詫異,可還是依令去辦了。
“雩娘,你怎麼笃定那個宮婢一定會被埋在這裡?”徐徽甯不大明白,此事既已發生,這名宮婢必然是沒有活路了的。那她死在何處都不過就是一個死字,緣何非要死在東宮之中?
“我也是猜的,希望我猜錯了。”
倘若那名宮婢的屍體真的就被埋在東宮之中,那她身上必然會留出針對晟王或者蕭恕的物件。那幕後之人是誰,又為何要這麼做,沈清晏尚未想得明白。
此時,她隻能等着,等着那名宮婢的屍體被發現,再從屍身上尋得線索。
如今,便也隻能靜候了。
沈清晏沒有猜錯,那名宮婢确實是被埋在了東宮之中,既已發現她的屍體,此等大事她自是要上報景帝。
那名宮婢既然已死,自有有司前來查驗屍體。沈清晏同徐徽甯站在那名宮婢屍體旁,看着仵作查驗。
仵作查驗完了,将驗屍格目以及在她身上發生的物件都擺到一處,端來給了沈清晏過目。沈清晏看着那一角琉璃,心下大緻已然猜得了幾許。
于是,她親自帶着這些證物,命人好生安置屍體,便直接轉道去向朝陽殿觐見景帝了。徐徽甯随她一道前往,方行至朝陽殿外,便見餘參候在外頭。
餘參先是上前見禮,随後道:“郡主,縣主,還請稍候。陛下有令,待晟王與朔陽王殿下來了後,再一道入内。”
聽得餘參此言,姐妹二人隻得立在殿下,好在不多時,晟王與蕭恕便一道來了。
蕭恕方見着沈清,便擡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好點了嗎?”
沈清晏笑着點了點頭,晟王在旁見他們如此難分難舍之态,便覺得心中怒火更甚。餘參見人已到齊,便請衆人入内,可他卻偏偏攔下了徐徽甯。
想到今日之事或有可能牽涉進立儲一事,沈清晏便道:“姐姐先回宣慶宮等我,放心。”
徐徽甯颔首,也不多加贅述便離開了。
三人一道入了朝陽殿,待盡數行過禮之後,景帝掃了一眼他們,最後将目光停在沈清晏的身上。
“臨川縣主可事要禀?”
景帝這明知故問的作法讓沈清晏心中一陣感歎,她将驗屍格目以及那一角琉璃碎片高舉于頂,道:“這是那名宮婢的驗屍格目,還有仵作在她身上發現的物證。”
“那名宮婢被埋在東宮偏僻處,而這塊琉璃一角,便是她握在手中之物。”
沈清晏如實禀告,餘參便上前将一應物件接過來,随後轉呈景帝。
景帝看着那一角琉璃,雖說沒有完整的樣式,但就看這邊角的花紋,怎麼看都像是晟王府的令牌。
畢竟,通個元京城裡,也就隻有晟王府是喜愛用琉璃來制作令牌的。
“晟王,這個,你怎麼看?”景帝将那一角琉璃執在手中移過去,餘參便去接了過來,轉頭又遞給了晟王。
晟王看着那角琉璃片上所雕刻的花紋,急道:“父皇!兒臣冤枉!這必定是有人設計陷害!”言罷,他便斜着眼看向了蕭恕。
景帝道:“恕兒,你說呢?”
蕭恕拱手施禮:“兒臣未曾經辦此案,故而不知。”
“陛下,妾覺得,應當不是晟王所為。”沈清晏道:“妾看過驗屍格目,那上頭寫明了,此名宮婢是被人自後擰斷脖頸而亡。”
“既是如此,她應當是當場斃命,并無可能再動手削下來人腰牌後攥在手中。此人能将屍體埋在東宮之中,一定是能在後宮之内随意行走之人。”
“宮内一向嚴禁宮人私自懷藏利刃,若要身懷利刃且能行走于後宮之中,隻能是宮中侍衛了。”
“所以這一角琉璃大約是早早就備好了的,故意放在那名宮婢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