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死了,你們所有人都得給她賠葬。”那人将刀抵得更近了幾分,冷聲道:“要麼試試?”
“好啊。”衆還在躊躇之時,沈清晏忽然笑着應了聲。“我又不是沒死過,趕緊動手,我還能在那一頭等你的九族都來陪我聊天呢。”
聽着沈清晏如此不懼生死的煽風點火之語,蕭冼塵不由也替她捏了把汗。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也應該知道,在這世上在意我的人雖然不多,但每一個都是不好惹的。”沈清晏的臉上噙了抹笑,道:“今日我死在這裡,朔陽王殿下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們幕後之人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殿下必定能從宗正寺裡出來,到時候陛下必定嚴查此案。用我一條人命,換你們給我陪葬,挺值的。”
她看向白鹭,道:“白鹭,記住了,待我死後,殺光他族中所有人,就算是襁褓嬰兒也不得放過!”
白鹭自是知曉沈清晏在虛張聲勢,故而高聲應了。
可那人聽了沒有半分害怕,反而仰天而笑:“我全族就我一個人了,你威脅不到我。”
蕭冼塵略一忖,道:“我是大理寺少卿,也是承宣王世子,這裡所有人都聽我号令。我同你交換,我為人質,你放了她。”
沈清晏未正式同蕭恕定親行婚儀,但回想着那日宗正寺裡的情形,隻怕是這位沈氏在蕭恕心中頗為要緊。蕭冼塵再三思量,必是要護着沈清晏周全的。
“少廢話!”那人顯然不想過多浪費工夫在此等口舌之上,他手下暗暗使勁,沈清晏吃痛,卻也心知肚明言語之詞必是不可能擾亂他的心緒了。
她皺着眉頭看向白鹭與十一,随後又看下腳下,她微微擺動了下綁着袖箭的手。白鹭會意,亦朝她微微颔首。
眼見白鹭瞧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沈清晏便道:“我還挺想不通的,明明有一個皇族世子在,你不挾持他反而來挾持我?難不成,我比蕭姓皇族更為貴重?”
“誰讓你是未來的皇子妃呢?”
“你見過哪個皇子身邊沒女人的?”沈清晏這般說着,右手已經漸漸朝後。“不過一個女人罷了,我還沒過門呢,他大可以再娶别人。他蕭恕一個皇子,身邊還能愁沒有女人?”
那人沒有回話,隻是捏着沈清晏肩胛骨的手略松松,她瞅準機會便按動機栝,那最後一隻袖箭便直接穿入那人的腳背,那人吃痛松開了手。
白鹭抓準機會袖中暗器出手,準确的紮到了那人的握着長劍的手。
兵刃離手,沈清晏就此躲了身。
“為什麼要殺晟王妃?”白鹭上前護住了沈清晏,她站在白鹭身後,道:“我記得你身上的味道,去年就是你将我捉了,你就是那行人的首領!”
這個人身上有股子奇怪的香味,十分特殊,去年她扮成晟王妃引開刺客之時,最後擒住她的那個人身上就是這個味道。
今日,她又被此人所擒,特殊的氣味在她剛剛嗅到之時,便已然确認。
蕭冼塵聽聞沈清晏提及去歲舊案,雖滿腹疑惑卻也深知此時此地非是合适之所,故而他命随行侍衛将餘下生還者一并擒拿了帶回大理寺。
一行人方轉身,身後便有數支羽箭掠過,白鹭與十一護着沈清晏躲開,一行人才将轉頭,就見若幹戴着修羅面具之人前來支援,不過轉眼,便将那為首之人救走了。
沈清晏驚詫,她識得這個面具,當年将她帶至侯府門前的,便是戴着這樣一個面具的人。
她言說不清自己的由來,隻得稱自己失了記憶,故而她被何休送來侯府一事,她也隻字未提。
然而,今日前來将那名幕後之人帶走的人,都是戴着相似的面具,這是否便也意味着,從一開始,她自來到元京城就已經是一顆棋子了。
抑或是,從她出生開始,她便已經是旁人手中之棋了。
匪首已被救走,沈清晏脖頸處亦帶了傷,蕭冼塵隻得先行将餘下之人一并先帶回大理寺之内。
“疼,疼,疼,白鹭你輕點。”沈清晏歪着脖子皺着眉頭,看着白鹭往她脖子上的傷口抹藥。
“姑娘你現在知道疼了?這口子要再劃深一點,我都救不了你。”白鹭替她包紮好傷口,免不了再嘟囔幾句。
沈清晏嬉皮笑臉道:“我這不是相信你的本事嘛,你一定能救下我的!”她偏頭看向窗外,見蕭冼塵已然換好公服,瞅着模樣是已然審出了個所以然,要入宮禀報了。
蕭冼塵将一衆人再次仔細審理,若是之前他們還咬死不肯松口,如今曆過這一遭倒是将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都一一吐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