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斟了盞酒,盞還未舉,秦遠便搶先道:“王爺,你跟多少女人有過肌膚之親?”
沈清晏差點沒有灑了自己盞裡的酒液,心中暗暗思忖,驚覺不妙,這一上來便是如此虎狼之詞。
“未曾有過。” 蕭恕舉杯一飲而盡,笑道:“秦寺丞可有意中人?”
沈清晏随即将頭轉向蕭恕,随後又看看秦遠,隻覺得這場戰争她實難擠得進去。
“有。”秦遠亦飲了盞酒,問道:“若将來王爺所娶之人非是自己心上人,你會如何?”
“雩娘就是我的心上人。”蕭恕看了看身側的沈清晏。她見蕭恕看向自己,以為終于要問她了,正搜腸刮肚尋找問題之時,卻聞蕭恕又道:“秦寺丞的意中人是誰?”
秦遠執着杯不語,半晌方道:“我不能說,王爺問别的吧。”
蕭恕又道:“若你中意之人,已心有所屬,你可願心甘情願放手?”
“不會。”秦遠道:“總是要争取一番,才能言放手。”
沈清晏便如此坐在中間,看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口中盡出虎狼之詞,全然沒有她存在的必要。白鹭立在身後,亦覺得此番情況着實不妙,悄悄扯了沈清晏站至門外。
“姑娘,你覺不覺得遠少爺今日有點不大對?”白鹭想了半天,方道:“打從殿下一進門,他就不大對了。”
沈清晏連連點頭,輕聲道:“你都看出來了呀?你聽聽他倆說的這些虎狼之詞,這要是再讓他們說下去,必是要出事。”
白鹭憂心道:“姑娘,你說遠少爺他這像不像是在吃醋啊?”
“你也這麼覺得啊?”沈清晏的眉頭蹙得越發得緊,為難道:“我就怕他在吃我的醋。今日這模樣,他多半是中意了不該中意的人,有斷那什麼,分那什麼的心思了。”
“啊?”白鹭探頭又看了看屋内二人,雖說這朔陽王殿下生得好看,可這男子與男子如何成婚?“這事要是傳出去,殿下名聲受損不說,遠少爺怕是性命不保啊!”
沈清晏連連制止,道:“這些你千萬别往外說,還有,你今日就負責跟十一攔下外人,千萬别讓别人過來,我去把他倆分開。今天晚上他倆要是真出點事,神仙都救不了小遠。”
白鹭連連點頭,随即便去攔人。沈清晏看了看屋内二人,深吸一口氣,打定主意要當那打鴛鴦的棒子了。
她朝着顧茗招了招手,道:“茗姐姐,你酒量如何?”沈清晏雖然釀得一手好酒,但她的酒量是真的不行。她喜歡聞各種酒的香氣,但始終不大喜歡酒的味道。
顧茗細想了想,道:“三埕燒刀子下肚不會倒。”
“那就決定是你了!”沈清晏拍了下她的肩頭,推着顧茗一道加下戰局,由顧茗負責将秦遠給灌醉,省得他再口出虎狼之詞。
沈清晏頭一次知道秦遠原來這麼能喝,顧茗都喝得滿臉通紅了,這小子居然還不倒。而一旁的蕭恕也跟着喝了許久,看着這模樣,應當也是帶了七分醉意的。
好不容易喝到秦遠趴下,顧茗也已經失了神智,就剩下蕭恕還一直坐在那邊傻笑。
沈清晏囑了十一把秦遠拎回去,讓他一整晚都負責盯着秦遠,省得再出夭蛾子。随後,她又讓白鹭領着蕭恕去休息,畢竟白鹭習武力氣大,扛個男人跟扛個姑娘,沈清晏選擇後者。
她扶着顧茗跌跌撞撞回到屋子,又囑了丫鬟打水替她更衣梳洗。
那頭丫鬟們已經替顧茗寬去了外裳,這頭沈清晏剛斟好了茶水,她捧着茶盞走過去,還未遞到顧茗嘴邊就被顧茗一個揮手,一盞子茶水全孝敬了她的衣裳。
果然醉酒的人是最沒有道理可講的,沈清晏看着顧茗滿是茶漬的領口隻能皺着眉頭令人再去另取衣裳,自己則拿了塊帕子替她擦拭。
沈清晏扯開顧茗的領口,眼瞅見上頭有幾道殷紅色的紅痕,心下一沉,随即就将整個屋子的丫鬟都遣了出去。
她扶着顧茗靠在牆上,将她的衣領扯開,隻見她的肩頭鎖骨被水沾濕了的部分皆有殷紅色的紅痕,那一條一畫甚有章法并不似無意間弄出來的傷痕。
沈清晏想到蕭恕身上的殷紅龍紋雕青,便将帕子浸濕,擦拭着顧茗未被茶水沾濕的部分。
一切都如她所料,顧茗的身上也有那種遇水而現的雕青,隻不過與蕭恕身上的略有不同。蕭恕身上的是殷紅盤龍雕青,而顧茗身上的,卻是殷紅六尾鳳凰。
蕭恕說過,那是他族中規矩,嫡出男子雕以殷紅盤龍,庶出為青,那這顧茗身上為何也會有?
“你幹什麼呀?”顧茗帶着醉意推開沈清晏,走到矮桌旁找水喝。
沈清晏走過去,替她斟了水,試探道:“茗姐姐,你身上的鳳凰是怎麼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