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宣王妃料想他記起了故舊之事,偏她也不願再提那人,隻得道:“你這年歲這般大了,你阿爹在你這個年紀之時,你都已經出生了,可如今你還是不肯成婚。”
蕭冼塵較蕭恕還要長上幾歲,按理這個年紀即便沒有行婚儀,那看對眼的親事總是該有了的。再者,像他們這樣的人戶,婚姻之事向來都是父母作主了的。
可是,偏生這承宣王爺就是不着急,哪怕是有旁人來探口風,他都是以公務繁忙為由一概含糊過去。
承宣王爺不急,承宣王妃可不是個能坐等天上掉下來個仙女下來當兒媳的人,私底下物色了一家又一家的姑娘,偏就是被承宣王爺給壓着不點頭。
承宣王爺的意思也擺得很明白了,蕭冼塵若要娶妻,便是要娶他自己想娶之人,隻要他不急,那麼承宣王爺也不着急。
“阿娘,我忽然想起大理寺中還有公務未盡,我得去看看。”蕭冼塵不想承宣王妃再相問此事,尋了個由頭便走了。
岑燕見蕭冼塵離開便走進了屋内,低聲道:“王妃,這臨川縣主即便再好,那也是同朔陽王爺定了親的。再者,她還與咱家小郡主多有龃龉。”
到時候,這姑嫂兩人天天打仗鬧騰,這王府裡頭可還有個安生日子?
況且,這臨川縣主到底是秦汐親手教出來,就如同明德皇後一樣,師出同門呐。
若說可怕,在岑燕的心裡,最為可怕之人當數明德皇後。她明明是個已死十幾年的人了,可她活過的影子卻依舊比比皆是。
有時候,岑燕都覺得,這明德皇後興許還未死,隻是一直躲在暗處罷了。畢竟,誰也不曾見過她的屍身。
“到嘴的魚都能被叼走,隻要是韶兒想要的,那就一定得弄到手。”承宣王妃似乎毫不在意這個,畢竟她還從未見過自家兒子同哪個姑娘能聊這麼長長一日的。
隻要他不再念着舊情舊事,怎麼着都行。
在她的心裡早已認定,蕭冼塵便是屬意沈清晏,隻不過礙于那道賜婚的聖旨,礙于蕭恕,才會死咬着不認罷了。
男女之間沒有情愛,隻為知己。
這等事,承宣王妃素來是不信的。
雖然自己并不喜歡這個沈氏,但隻要她入了門,那自己就是她的婆母。無論是尊卑也好,人倫也罷,她都隻能在自己眼前乖乖聽訓。
蕭冼塵離開王府原本是想直接去大理寺,半道上又想起承宣王妃的話,覺得自家親娘都已經誤會了,為免蕭恕那頭也得了風聲誤會,便直接改道去了朔陽王府。
蕭冼塵見到蕭恕,同他将白日裡他與沈清晏之間的對話大略講了一通,期間言辭之間将他與沈清晏互為知己,并無男女之情之事表了個通體透亮。
“雖說縣主之後大抵也會同你講,但我正好今日空閑,就順路同你先說上一聲了。”言外之意就是我對你媳婦真沒非分之想,你可千萬别小氣到這份上,連兄弟的醋都吃。
蕭恕聽完,幽幽地來一句:“她多半不會同我講這檔子事的。”
蕭冼塵不解。
“在她心中,這根本算不得什麼。本就心中坦蕩,又何須刻意同我澄清呢?”
蕭恕與沈清晏之間的默契,這大抵就是他們能在一起的原因之一了吧。
蕭冼塵如是想着。
而沈清晏也确實沒有同蕭恕提起她與蕭冼塵一道聊了一整日的事,隻是在第二人派人來問了問,說是她若要送蕭冼塵謝禮,應當送些什麼。
男女之間光明正大在院中叙話,這等事于沈清晏而言并無不妥,但贈禮便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若有個弄不好的,便是私相授受了。
再者,沈清晏雖與蕭冼塵談得來,但對他的喜好依舊是一無所知,這等事,多半還是相問蕭恕好一些。
蕭恕告訴沈清晏,蕭冼塵無旁的所好,隻是終日沉迷斟破迷團之事。沈清晏聽完,便将自己素日裡搜羅與斷案相關的閑書收拾了下,着人送到了承宣王府。
而沒過多久,蕭如月也确實從庵堂裡頭出來了。原因無它,因為她的生辰快到了,她要辦及笄宴了。
也正因算到了此事,承宣王爺與蕭冼塵也都不曾為此向景帝上奏過什麼。即便再生氣,這蕭如月的及笄宴也不可能在庵堂裡頭辦的。
況且,蕭如月所犯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切皆看景帝聖心。
蕭如月久未能歸家,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日,車駕剛停在王府門口她就直接跳下馬車撲到承宣王妃的懷中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承宣王妃不停哄着她,邊哄邊同她往内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