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他對你有多上心。”蕭冼塵還是不大喜歡沈清晏那等冷情的樣子,總讓他覺得蕭恕頗有真心錯付的架式。
“我知道呀。”沈清晏自然知曉蕭恕對她很是上心,她一不傻二不瞎,她能在宮中活得自在一是有鄭賢妃,二便是因為蕭恕在背後使的力。
“那你為何還對他不上心?”
“我對他很上心呀?”沈清晏不服:“他的衣物都是我親手縫制的,日常湯水也都是我親自炖煮的,我怎麼就對他不上心了?”
這些事蕭冼塵也是聽過見過的,但沈清晏對蕭恕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總讓他覺得很是不上心。“可你并不相信他,不是嗎?”
“如柳華煙之事,你全然可以同子顧明言,讓他替你處置,你又何須自行動手?最終,不還是要他來替你收拾爛攤子?”
沈清晏道:“那世子言下之意便是我身為女子,我就必須事事都讓子顧護着我?難不成,我不能自己護着自己?”
蕭冼塵語塞。
“這世間誰都不是天生就虧欠了誰的,誰也沒有義務非得打亂自己的安排去相幫旁人。我自有手腳,能自己應付之事,我斷然不會央子顧出手。自然,我若有力所不能及之事,我也不會強撐着去做。”
“此事我不讓子顧沾手,因為柳華煙不單是柳氏女,也是晟王側妃,此事若讓晟王府的人得知,豈非讓他們兄弟更生嫌隙?”
蕭冼塵道:“你以為晟王知曉是你所為,就不會遷怒子顧了?你是子顧的妻子,自然便是夫妻一體,如何區分?”
“我自然可以讓晟王覺得是我蛇蠍心腸,為了結與閨閣姐妹的私怨方行此招。畢竟,晟王與我一樣,幼時過得都不甚如意。”
沈清晏是寄人籬下,而晟王是自幼不受寵,自然也能體會到那些肮髒閑氣。
蕭冼塵承認她說得在理,可他依舊覺得沈清晏這樣的性子與蕭恕在一起,蕭恕頗為吃虧。他輕歎一聲:“總覺得子顧虧了。”
“世子,你覺得我不曾像别的女子那般日日以夫為天,便是子顧虧了。那麼,世子,他日若你将要娶妻,你會娶一個日日圍着你轉,寸步不離的妻子嗎?”
蕭冼塵想了想,他還确實是不大能接受。
沈清晏不願再繞着這等話茬打道,直截了當道:“世子放心,如月郡主很快就會回來了。”
蕭冼塵道:“縣主是想以此來堵我的嘴嗎?”
“倒也不必。”沈清晏端着茶盞也微呷了一口,道:“既然世子知曉子顧沾了這事,必然就不會再宣之于口了。”
蕭冼塵對自己沒有好感,但他終于與蕭恕是兄弟情深,既然蕭恕沾了手,他自然也得考慮一二這連帶的牽扯。
蕭冼塵一笑,道:“那縣主還是欠了我呀,記得再備份大禮。”
“世子等着收便是了。”
兩人笑着揭過柳氏一事,開始閑談旁事,漸漸從斟驗屍骨再到查案細節,不知不覺便聊至晌午。
蕭冼塵命人布了席面,許是顧及沈清晏與承宣王妃間的不對付,蕭冼塵直接命人将席面擺在了院中,二人同桌而食相談甚歡。
承宣王妃站在樓閣之上,透過窗戶看着院中自家那兒子滿面的笑容,側身道:“囑人盯着,看這臨川縣主何時離開。”
岑燕低聲應了。
蕭冼塵與沈清晏這一談,就長談了整整一日,直到日落西山才親自送沈清晏離府。而這一日長談下來,蕭冼塵覺得他與沈清晏确實是有些相像的,如此這般的人,為知己,甚好。
隻不過吧,他依舊覺得蕭恕有些虧。
送走了沈清晏,承宣王妃便親自來尋蕭冼塵。
彼時蕭冼塵正在看沈清晏帶來的一卷閑書,書中寫的諸多地方故事頗有趣味,以緻于太過沉迷竟不知承宣王妃已至。
承宣王妃行近了些,問道:“韶兒看什麼看得這般入神?”
“阿娘來了。”蕭冼塵入下書卷再行一禮,道:“清晏帶來的幾卷閑書,内裡故事頗有趣味,不覺就看得入迷了些。”
承宣王妃聽得蕭冼塵已不喚她為臨川縣主,而是改喚其名,心中不免多有思慮。
承宣王妃又命人将一旁糕點端來,笑道:“韶兒,那位臨川縣主,你是否真的屬意?”
“阿娘糊塗,此等話你怎也可說出口?”蕭冼塵笑道:“她與子顧已經定親,是先帝禦賜的婚姻,阿娘怎可說此等戲言?這幸好是在家中,若是傳出去,倒叫人笑話咱們家。”
“那臨川縣主确實與旁人不同,兒子同她說話也心境亦是松快。但是,兒子與她隻是初識,阿娘就莫要亂點鴛鴦譜了。再說,我定過親了。”
言罷,蕭冼塵不自覺便垂頭看了腰間的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