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明德皇後于大稽有何等功績,在蕭如月眼中,這個已死多年的人,又是憑什麼處處都要讓她的阿娘矮上一截呢?
蕭如月這一席話雖然也是道出了承宣王妃心中所想,但她依舊得端着一個賢惠王妃的模樣,隻得繼續柔聲道:“姐姐到底是皇後殿下,當年若沒有她斬殺了北邙太子,讓北邙内亂了幾年,咱們大稽也無法恢複元氣。”
當年明德皇後雖身死,但終究是以命易命,将北邙那位強悍的太子殿下斬殺于劍下。那時的北邙皇帝身子已經不行,原本便是打算由北邙太子赢得此戰,再奪幾座城池,回朝之後就傳位于他。
卻不料,這一仗打得客死他鄉。
北邙皇帝雖然後妃衆多,但子嗣卻沒有多少,除卻這位得天獨厚的嫡長子外,剩下的幾個兒子莫說骁勇擅戰,能将城池再守個十幾載都是難。
好在是還有一個七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北邙皇帝。
隻不過,這位七皇子是北邙先帝當年遺落在民間的滄海遺珠,在身份上,便是有諸多指摘之處了。
皇室血脈在出生之時便是要有玉牒,饒是這位七皇子真是北邙先帝的滄海遺珠,為個皇子興許還行,但稱帝,總是會有微詞。
故而,北邙先帝久久不能再行立儲,以緻北邙内亂了好些年無心擴張疆土。也正因如此,大稽才有了喘息之機。
“可她在那之後就死了呀!之後幫着陛下登位,再到處理政事,不都是阿爹在幫襯着?結果陛下坐穩了皇位就一個勁地扶持着皇後母家,也不怕史官們說他助長外戚。”
承宣王妃闆起了臉,道:“你說得這是什麼混帳話?”
蕭如月隻記得自己的一時之快,完全忘記了明德皇後的母家,也是她阿娘的母家,也是她的外祖家。
“姐姐的阿娘也是我的阿娘,是你的外祖母,徐氏一族鼎盛與我們而言有何不好?你厭惡沈氏,你兄長可是十分喜歡這位沈氏的。”
承宣王妃心裡一急,就将這話給說出了口,說完之後滿是懊悔。她雖知曉蕭如月不會去害自己的兄長,但她這驕縱的性子,指不定哪天說了出去,便是給蕭冼塵徒惹了麻煩回來。
而蕭如月也果然抓住了這一句話,不停追問。承宣王妃被問得煩了,隻能将前些時日兩人在院中暢談了一日之事略略說了說。
“此事你可莫要外傳,在外人眼中沈氏可是未來的皇子妃,要是傳出個風聲出去,牽連到你哥哥,那就是咱們家的禍患了。”
蕭如月面上應了,心裡頭卻是另外一番打算了。
要不然怎麼說她同承宣王妃是親母女呢,兩個人都打起了拆了先帝禦賜婚事的主意。隻不過,前者是希望蕭冼塵能抱得心上人歸,而後者卻是因為沈清晏能入府為妾,日日受她蕭如月的折磨。
蕭如月歸家後不久,沈清晏便接到了甯瑞公主府的請帖,言說是公主生辰宴,想請臨川縣主親至。
彼時沈清晏正在宣慶宮中教鄭賢妃制作荷花酥,陡然接到這張帖子的時候,心裡還是覺得有些詫異的。
先時甯瑞公主府因劉頌一事同她鬧騰了這麼久,就算此前在劉謝兩家的定親宴上她講事情挑破,甯瑞公主府那頭也就是不再鬧了,但兩家也沒到有交情的份上吧?
這就直接将帖子送裡宮裡,也是十分突兀的。
沈清晏想了想,終還是沒有去,反正禮到便行了。可過不了多久,又來了張帖子,這次的帖子倒是直接送到了秦國公府,由劉頌親自送的。
劉馨與謝勖的婚儀,定下了日子。
相較于甯瑞公主府那張突兀的帖子,劉頌親送的這張反而正常些。且,劉馨的婚儀日子也是極好的,正逢各家大人們休沐之日。
沈清晏思索再三,還是應下了帖子。
三月初的天氣多雨,但劉馨成親這一日,天氣卻格外的好。
日華和暖,和風習習,枝頭雀鳥春意鬧,扶搖移花影婆娑。
沈清晏既要去飲劉馨的喜宴,蕭恕也本該相陪,隻是景帝将他又留在了宮中議事,沈清晏也不好扯着他同去,畢竟國事為重。
左右劉家有喜,徐徽甯自然是要到場的。秦老國公懶得動彈,秦遠便陪着沈清晏一道去了謝家。方至謝府門口,就見着徐衍同徐徽甯一道下車,幾人便結伴而行。
兩家長輩們自然同去長者席位端坐,留着幾個晚輩一道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