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便将方才發生的事又說道了一番。
今日舉家去謝家赴宴,回府之後李欿兄長倆陪着魯國公,孫姨娘就被魯國公夫人叫去好一頓訓斥。
這當閨女的白日裡頭剛欺負過李欿,回到府裡,當親娘的人就直接訓斥妾室了。
李欿于此也無甚辦法,畢竟自己是庶出,且孫姨娘也隻是個尋常妾室,非是貴妾,魯國公夫人要叫她立規矩,她也隻能受着。
李欿隻得又安慰了孫姨娘幾句,再陪着稍微說了會兒話這才回轉的院子。
朝陽殿内,鄭賢妃立在殿中,将明夷府主那頭得來的訊息盡數說與景帝知了。
“她已經着人給汪令笙傳了話,要晟王盡早對殿下下手。但是汪氏,陛下也是知道的。”
景帝看着那紙密報,随後将這信箋移到燭火之上焚之。“既然如此,那就給她一個機會。”
劉馨的婚禮後不久,便是春獵時節了。晟王就藩的旨意雖還未下,但蕭恕已經時常與景帝一同處理政事,朝中風向如何,朝臣們皆心知肚明。
便好似這春獵,景帝隻帶了賢妃,晟王,并幾位臣子一道前去,留下蕭恕代為處理朝中事務。
依着先時舊例,像春獵之事原本就不會持續多久,若是緊急事務基本都是快馬送至行宮交景帝處置。
景帝忽有此安排,朝臣們也都清楚,大抵再過不久就會直接明旨诏令,宣布蕭恕正位東宮一事了。
畢竟蕭恕實乃嫡子,立他為儲也在意料之中。
鄭賢妃伴駕而行,而沈清晏自然也是被留了下來。
彼時徐徽甯欲入宮尋她閑聊,又覺她此時定是忙碌得首尾不得顧,自己又在家甚是無趣,想去尋尋劉馨想起她已為人婦,一時她竟然也想不出來該去哪裡。
徐徽甯閨中最好的密友,也就沈清晏了,除卻沈清晏便是自己那個表妹劉馨。至于她的另外一個表妹如月郡主,這倆相逢便如山崩地裂,不大鬧上個一場,是不會收手的。
以至于現在沈清晏一忙,徐徽甯一時間也不知道去何處了。
徐徽甯向來便不是個能耐着性子坐得住的人,于是她直接出門去粟雲樓尋了餘三娘。
粟雲樓裡頭正是午市之時,餘三娘忙得腳不沾地,眼見着徐徽甯進來,餘三娘便隻說了句‘郡主你等我下’,然後就忙到了徐微甯坐在櫃台後頭吃完了一整碟點心。
“三娘你這一句‘等我下。’我就等了快有半個時辰了,再等下我估摸着都能在你這裡蹭完晚飯了。”徐徽甯吃光了碟子裡的最後一塊點心,順手拿了盞茶送了送。
餘三娘清了清算盤,一頓噼裡啪啦,然後提筆寫上了一串數字。“我的郡主,這時候正是粟雲樓最忙的時候,等忙完了這裡,我還要去隔壁照流雪那頭再盯一次賬目。”
“把你忙成這樣,雩娘該給你漲工錢了。”徐徽甯笑着調侃。
餘三娘道:“咱家姑娘對底下人一向都是極好的,隻要安心辦事,該給的工錢絕對不會少的。”
徐徽甯蹭完了一碟點心,站起來拍了拍衣裙,道:“好了,我也不在這裡妨礙你給雩娘掙銀子了。唉,你們一個個都這麼忙,現在雩娘在宮裡頭肯定也忙得首尾不得顧。”
“那可不會。”餘三娘很是笃定道:“我家姑娘入宮這麼久了,該學的事務都學得差不離了。再者,宮裡頭那麼多宮人女官,能辦事的人多了去了,她才不會忙到沒空喘息。”
與徐徽甯不同,餘三娘素日裡同沈清晏之間所談最多的就是生意場上的事。你要是問餘三娘沈清晏調香插花技術幾何,餘三娘或許不知道,但問起盤賬等等生意場上的瑣事,餘三娘自是能如數家珍。
“我雖年長我家姑娘那麼些歲,但我手頭這點盤賬本事那都是跟着姑娘學的,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紀怎麼懂的這些。”
“要我說,咱們姑娘原本就是能将一天十二個時辰掰成二十四個時辰來用的人,處理宮務這些事,都學上這麼多個月了,自然早就熟識了。”
徐徽甯聽完也深覺有理,起身就要入宮去尋沈清晏。左右現下景帝與鄭賢妃都不在宮中,景帝臨去春獵之前也讓人傳了話給徐徽甯,若想入宮去尋她的好姊妹便直接去。
餘三娘知徐徽甯要入宮,便又領着徐徽甯一道去了照流雪,将照流雪那頭新做的果子都裝了幾盒,讓徐徽甯帶進宮去,好讓沈清晏點評一二。
池家兩姐妹知曉是長甯郡主來此,都各自見了禮,随後池玉枝就親自領着人去後廚那頭裝點心果子了。
徐徽甯立在櫃台處,不遠處的李欿見着是她,急忙行過去先行見了一禮。徐徽甯将他打量了遍,隻覺得眼熟,卻也記不得他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