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跑去尋徐徽甯,蕭恕便也不再戲弄她,隻是一道跟着兩個姑娘後頭一道踏春賞景。
春日輝光下的山風夾雜着點乍暖還寒的感覺,二人載瞻載止共賞臨川風光。蕭恕識相地跟着她們後頭,瞧着沈清晏難得笑得自在,自己心中亦是寬慰不少。
徐徽甯同她一道走着,轉頭看向白鹭那處,就見着白鹭低着頭指揮着風逐摘桃花,而風逐就笑得跟個二傻子一樣。“雩娘,你家小白鹭,快成風家人了。”
“風逐果然好欺負。”沈清晏看着身側一樹嬌豔桃花,道:“隻要他心疼白鹭,白鹭也願意同他在一起,那便是好的。”
沈清晏看着那樹桃花正尋思着要挑哪一枝來折,身後的蕭恕已經伸手替她折了一枝遞過去。徐徽甯眯了眼斜看着他,蕭恕隻得再行攀折一枝随後遞給徐徽甯,如此才方不得罪這位妹妹。
這擱在從前,此等情景下自然是由徐衍來替徐徽甯攀枝了,隻不過此時徐衍随景帝前往春獵行宮,蕭恕少不得也得盡兄長之責了。
兩個姑娘各執一隻桃枝一道又朝前走了幾步,迎頭便遇上了方成親未幾的謝勖與劉馨。謝家夫妻二人上前各自行了禮,劉馨便道:“不想縣主同郡主也一道在此,真是好巧。”
徐徽甯聽了笑道:“行了馨妹妹,又不是外人,你還同從前一般喚我表姐,喚她雩娘姐便是了。”真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嫁了個書生,連說話都如此拘束。
她微低着頭,許是因為蕭恕在側,劉馨着實有些尴尬。畢竟呀,自己這親哥哥前頭還打過沈清晏的主意。
劉馨慶幸今日自己的兄長沒有帶着嫂子一道來,這要是來了,兩邊見面指不定要鬧出個什麼事來。
“子顧,我有些冷了。”沈清晏自也瞧出來了劉馨的不自在,轉頭同蕭恕說了這樣一句。
蕭恕瞧她的眼神透着無奈,隻得放下身份去當跑腿的小厮。
待蕭恕走後,沈清晏方招呼着幾人到随侍事先布好的席位處坐定。謝勖是外男,雖與徐徽甯沾了個表妹夫的名頭,但在沈清晏跟前總歸不得失禮逾越,便退得稍遠了些,站在一旁觀景。
沈清晏坐着煎茶,徐徽甯便扯着劉馨一道說話。待她剛将茶水煮沸,仰頭正要喚蕭恕過來卻見樹影後一道亮光晃了晃眼。
沈清晏心下便覺不好,隻得高呼一聲“小心!”她話音未落,另有一隻冷箭射到了桌面之上。
謝勖過來扯劉馨,徐徽甯亦抽出腰間短刀将沈清晏護在身後,不過轉眼,便有幾波蒙面刺客湧至。而一直隐于暗中的護衛亦盡數提劍抵禦。
沈清晏按着自己的袖箭,風逐已經投身入戰局,白鹭亦躍至沈清晏身側。
本是踏春勝地,不過轉眼便成了修羅煉獄,其餘來臨江踏春之人都各自四散逃命,不過片刻,已是桃花染血,血流成河。
這些刺客個個都是沖着蕭恕而去,反而将沈清晏這頭忘了個幹淨,徐徽甯見白鹭在旁便執着短刀沖入戰局。
刺客人數雖多,卻非是武學上乘者,少頃,便被盡數拿下。
眼見局勢已定,沈清晏轉頭對着謝勖道:“謝公子還是帶馨妹妹趕緊回府,此地不宜久留。”
謝勖點頭,扯着劉馨就先行離開。
沈清晏一路小跑過去:“沒事吧?”她扯着蕭恕的手大略看了看,蕭恕的身上雖是染了血迹,但他衣物完好,想來是那行刺客身上的血迹。
“我沒事。”蕭恕沖着她淺笑一二,随後對着風逐道:“活口盡數帶回,先關押大理寺。着人看守此地,喚冼塵過來查驗一下。”
此地已是血流成河之态,周遭都彌漫着血腥氣,沈清晏蹙着眉頭轉過去想去臨江畔略微修整一下。
臨江之上,和風掠過水面,一道道水波映着輝光,泛起一陣金色的光暈。
沈清晏擡手擋了擋日光,待她再看向江面之上,已有幾名刺客自水中浮現彎弓齊射。她不及多想,轉身撲到蕭恕身上。
冷箭齊射,饒是有沈清晏的示警,依舊有幾名侍衛身亡,沈清晏後背中箭,而蕭恕的手臂之上亦是被箭矢劃過。
“雩娘!”
蕭恕驚呼,白鹭亦上前過來查看傷勢。周遭已有侍衛以身為盾将他們團團圍住,随後 護着蕭恕一道上了車駕急行回城。
“雩娘!雩娘!”蕭恕抱着她,卻聽不到她的回應。
“我,我沒事。”沈清晏用力地吸着氣,少頃後方道:“我穿甲了。”
她坐直身子,伸手拔掉了後背的冷箭。“我,我就是疼得岔了氣。”即便是有軟甲護身,可方才那隻冷箭必不是尋常人能射得出來的,若非沈清晏替他擋了這一下,隻怕蕭恕此時已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