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榮樂大長公主才不會去計較這些。她是皇室血脈,若真要按血統來論,那就隻能是别國的皇室血脈來匹配自家的孩子了。
她要的是一個能幫得上自己兒子的人,而高氏年紀輕輕就幫着自己的外祖家打理商号,眼光毒辣。
有這等女子在旁,卓洵即便于仕途無緣,那卓家也能富貴無憂。
“飛燕是個實誠的孩子,隻要她不去算計那沈氏,沈氏也不會與飛燕過不去。”榮樂大長公主看得分明,她又不是甯瑞公主,還未了解清事情全局,就貿然給自己尋了對家。
甭看榮樂大長公主長年在庸都,這都城裡的事,她入京之前就已經着人都打探清楚了。
“你們兩個,偏生就都像你們那個爹,沒有半點肖似我。”榮樂大長公主心裡那叫一個無奈。兩個孩子好歹有一個是像自己的,能鎮得住場面,她當年也能給卓家再争個更好點的前程。
可惜都是泛泛之輩。既不能保得卓家百年昌盛,那還不如直接各方送人情,至少給卓家留點人情債在外頭。将來若有個萬一,也可以相助一二。
“行了,你們都各自回去休息吧。”榮樂大長公主實在不想老生常談,打發了自己的一雙兒女就坐在妝鏡前卸下钗環。
周嬷嬷行過來,拿起象牙篦開始替榮樂大長公主梳理發絲。“殿下,老奴已經着人去郡主府裡頭盯着那個丫頭了。郡主那頭,老奴也私下同她說了說,切不可打草驚蛇。”
“至于臨川縣主那頭,老奴也囑了郡主,讓郡主先行備禮,但莫要此時登秦國公府的門。”
榮樂大長公主道:“你倒是替她想得多。我不與她明說,就是想看看她這把年紀了,還能不能再長點心眼出來。”
“咱們的公子與姑娘都是實誠的孩子,自然不似别人家的,那麼多心眼,鬧得府宅不甯。”周嬷嬷哪能不明白榮樂大長公主的心思,可為未免長和郡主貿然上門亂了自家殿下的籌謀,這話,周嬷嬷還是得說。
“我不怕他們心眼多,就怕他們沒心眼。”榮樂大長公主看着自己指甲上的丹蔻,“要不然,也不至于我都這把年歲了,還要替他們謀算。”
周嬷嬷連連應着:“那,臨川縣主那頭……”
“靜觀其變。”
榮樂大長公主坐得住,沈清晏更坐得住。
秦國公府裡頭有多少眼線,她自是清楚,都是一開始秦老國公要入京時,她先招來的那一拔人裡頭的。每每思及此,沈清晏都得感慨一下人脈手段的重要性。
彼時她手中并無這麼多可用之人,少不得就讓細作混水摸魚入了内。不像蕭恕,手底下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送過來的那波人個個都是家底幹淨的。
事情也着實算是巧的。
承宣王妃往自己府裡頭塞細作,這倒不出奇,出奇的是她在興遠侯府裡頭也塞了細作。
十一來報,說是府中細作與興遠侯府的侍女私下會面,倒是幫了沈清晏很大一個忙。
她剛想探一探榮樂大長公主的風向,就有人送來這麼好一個契機。于是,她便着人布下了這一局,由永芳縣主為人證,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将人送出了府。
順道,還能送興遠侯府一個人情。
隻是事情發生了好幾日,榮樂大長公主那頭一直沒有表示,永芳縣主倒是時常過來,未曾落下。沈清晏猜想這位大長公主多少也是想試探一下自己,便也絕口不多提一句。
這麼一等二等的,就等到了吳小郡主的生辰宴。
其實接到吳小郡主這張帖子時,沈清晏還是頗為詫異的。甯瑞公主向自己軟了态度并沒什麼,但吳小郡主這睚眦必報的性子,能在自己的生辰宴上給她下帖子,很是不容易了。
吳小郡主是晚輩,這也非是什麼整壽大日子,劉家讓她辦這個生辰宴,多半也就是想讓人知曉劉頌與吳華芳這對夫妻并無不和。
因是晚輩,雖請了許多名門,但來的都是同輩之人。哪怕再怎麼熟稔,總沒有長輩給小輩賀生辰的理。
除了肅國公府的楊家二姑娘,都城中餘下的幾家有姑娘的國公府,吳小郡主都給下了帖子。
楊二姑娘設計吳華芳一事,雖無實證,但甯瑞公主是打死不會再讓自己女兒跟那個禍害有什麼幹系,免得憑白再被算計。
蕭如月與吳華芳坐在一處,眼瞅着左下方那幾個人,便覺得眼窩骨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