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安心,待有合适人選接掌兒子的職務,兒子也會一并請辭,或者調任地方。”
父子倆同時請辭,景帝準不準是另說,朝中難免會有議論。
“如月這性子,早點遠離都城也是好事。屆時到了封地,再給她擇一門好人家,有我在一日,自然也不會讓旁人欺負了她。”
承宣王妃與蕭如月執着如斯,府裡頭的這兩個男人倒是想得清楚明白。
承宣王妃不可能讓蕭如月去皇陵,那即便再不情願,也是會帶着蕭如月來登門緻歉。而緻歉的過程也十分潦草,蕭如月将賠罪的禮物摔到桌上,再不情不願地施了一禮就走了。
沈清晏也沒想多為難她,畢竟能驕傲如斯的如月郡主親自登門服軟,已是不易。
東宮冊立大典在前,諸事繁冗,沈清晏自也不會多加計較。
九月二十一,是這一年最好的一個吉日,諸事皆宜。
冊立大典章程繁瑣,祭天祭地祭祖宗等事自是不會少。待蕭恕按着章程一并将大禮行遍,已是日落西山。
繁星挂在如墨的夜空之中,沈清晏站在院中仰頭看着滿天繁星,面上卻無半點喜色。小婉在旁立着,眼見夜已深,上前催促道:“縣主,夜裡風大,咱們還是回屋吧。”
沈清晏未有所動,小婉繼續道:“縣主,今日是殿下正位東宮的大好日子,您怎麼還一臉憂思呀?”畢竟現在晟王已經就藩,蕭恕正位東宮,那她就是太子妃,是日後的中宮皇後呀!這等顯赫身份,緣何還能滿面愁容?
“是呀,是他的大日子。”卻不是他的好日子。
他得到了最顯赫的位置,卻不是他想要的位置。
他最想要的日子,是如昔年的明德皇後一般,遊走江湖潇灑肆意。然而,他身為皇子,肩上有不可推托的責任,容不得他說走就走。
其實,若是能選,他應當更願意晟王為儲,他去朔陽就藩。
隻可惜,景帝隻他一子。
同一片天際下,自是有不同人心中不同的心境。比如,蕭恕與風逐。
忙前忙後忙了整整一日,蕭恕此時居然還提了埕酒,拉着風逐一道迎風暢飲。
“我說殿下,您不是最不喜歡深宮嗎?這為了縣主都把自己也搭進去了,您咋還有這興緻飲酒?”别人不清楚,風逐心裡頭可是清楚得很。
因為明德皇後的緣故,打小自家殿下就格外向往外頭自在的日子。後來,皇後殿下故去,他就更加厭惡這滿是陰謀詭計的皇室。
結果吧,就為了一個女人。先是下手把原本想用來接班的大哥給送去就了藩,現在自己也正位東宮。日後哪裡還能往外頭去逍遙。
蕭恕瞥了一眼風逐。看着蕭恕眯得越來越細的眼睛,風逐咽了口唾沫:“屬下知錯。殿下放心,您為了縣主争得這所有不想要的東西,屬下都不會透出半點風出去。”
“誰說我不想要的?”蕭恕飲罷一口,道:“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人。”
啧啧,戀愛中的男人,真的可怕。
風逐如是想着,側着身也一道同飲了一口。
蕭恕正位東宮之後,景帝将諸多國事都扔了過去,他是清閑了許多,但蕭恕已是忙得片刻不得閑。沈清晏在鄭賢妃宮中又住了幾日,就接到了榮樂大長公主府裡的帖子。
原本榮樂大長公主回京之時便該宴請各家,隻不過大長公主年事已高,又逢冊立儲副,便将這宴飲往後推了推。
榮樂大長公主原本就是如今蕭氏皇族在生者裡頭最年長的那位,她下帖子,自是無人會拒。不過這宴飲怎麼着都隻算是個家宴,隻宴請了幾個相關的宗室府邸。
既是自己人,自也沒這麼多規矩男女分席,左右都沒個幾家,大家便都各自依位坐了。
榮樂大長公主的宴席十分精緻,擺上來的點心果飲都很是特别,都城之中甚是少見。沈清晏看着造型别緻的糕點果子,不免要多看一二。
永芳縣主指着面前的桃幹,道:“嫂嫂你嘗嘗,這些桃幹都是祖母從庸都帶過來的,味道很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