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放道:“不過今日瞧着殿上那苗頭,估計東宮那頭,還有臨川縣主那頭都不想讓這位郡主和親。”
“臨川縣主與這位如月郡主稱不上有什麼交情。她出言攔阻,大約也是顧及着皇太子的臉面。至于那個承宣王……”宋臨執着酒盞微晃了晃,看着酒液洗過杯盞的模樣。
宋臨才剛将酒盞放下,外間便有侍從來報,說是有人執着一封落有宋臨印信的書信前來拜訪。
陳放當即就命人将其帶來,随後他就親自守在門外。
那人身披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鬥篷上的帽子十分寬大,遮蓋了來人的半張面容,讓人瞧不出來此人容貌,也分不起男女。
宋臨又斟了盞酒,朝着來人道:“足下好計策。”
“臨川縣主此人生性多思多慮,她必定會想到在抽取一事上動手腳,要赢過她,就必須反其道行之,用最不可能辦成的方法來辦。”
那人的聲音沙啞,像是嗓子被人用藥毀了一般,更聽不出來年歲幾何。
“蕭如月此人素來愛香,她曾重金着人調了一種名貴香料——素月香。這種香料之中有一味得料很是特殊,這味香料隻要與天星子融合,就會使人皮膚紅腫疼痛。”
宋臨瞧着自己左手手指指腹處的紅腫處,道:“足下心計深沉,此行過來想必還有下一步要與本王談吧。”
“蕭恕必會再次約見五殿下,其後,他必定會提出一樁又一樁的交易,讓五殿下親自上書不再求娶蕭如月。還請五殿下經住誘惑,絕不松口。随後,早早回到北邙。”
宋臨:“若是提出的條件不錯,我又為何不能拒絕?左右不過是找個女人罷了,誰都一樣。”
“不一樣。蕭如月去和親,蕭韶與蕭恕兩兄弟就會反目,承宣王府也會對皇帝心存芥蒂。屆時,皇室再行操戈,民心浮動,五殿下可趁機出兵吞噬大稽邊防。”
“若五殿下能将當年被徐家奪回的臨陽十二城盡數再搶回去,北邙儲位,舍你其誰?此後大稽被北邙吞并,五殿下還怕不能收服冽瀾?”
如此人所說一般,蕭恕就算能給再豐厚的價碼,他都不可能把整個大稽拱手讓給北邙。倘若這事當真如此人所說一般,那自是再好不過。
宋臨:“你就能笃定,他們兄弟一定會反目?”
隻憑一個蕭如月和親,宋臨并不覺得足以讓他們同室操戈。心中有芥蒂不假,但起兵戈之舉尚是未必。
“所以還得勞五殿下早早回北邙。”來人自袖中拿出一個信封。“請五殿下按信中所書為之,我敢擔保,他們兄弟再也不會和睦。”
宋臨打開信箋,面上的神情在看完信中書信之後何其歡暢。“足下高智,本王必定會依計行事。”
那人對着宋臨再施一禮,随後退出去隐入夜幕。
那人離開,陳放便入内。“殿下,你真的要與此人合作?此人來曆不明,藏頭藏尾,始終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隻怕也不是真心與我們合作。”
“他當然不會是真心合作。但咱們與他同謀此計也是有好處的,隻要讓蕭室皇族内鬥,日後咱們興兵也會有所助益。”
“我現在就特别想看看大稽的這個皇太子,會跟我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來做交換。”
東宮裡頭燈火通明。沈清晏與蕭恕背靠着背坐着,在他們面前都擺了一個棋盤,兩個人各自執子,獨自博弈。
“宋臨的執念就是那張龍椅,所以他一定不會放棄蕭如月。畢竟,他求得大稽宗室最尊貴的郡主為北邙皇子妃,何其風光?”沈清晏說完此語,随即落下一棵黑子。
蕭恕道:“所以,勸他另擇旁人是行不通的,除非給他更好的。”
“嗯。”沈清晏應了一聲,擡頭看了看殿内懸着的紗幔,道:“我還是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他們下了一整晚的棋,饒是到此時,他們都沒想出一個能妥善解決的辦法。
在宮宴結束之後,他們就讓餘參将紙簍取來,沈清晏親自對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