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好的?他自吃他的,咱們吃咱們的。”
徐徽甯亦附和道:“就是,雩娘日日在宮中陪着他,還不興陪我們了?”
沈清晏瞧着卓飛燕神色有異,便道:“先時我未出閣,便是如此過的。如今我出閣了,難不成沒有殿下在旁,我連飯食都不可用了?”
“殿下自有殿下的正事要處置,我也自要過好我自己的小日子。生而為人,最為要緊的還是能想得通透,讓自己活得自在。”
幾人正吃着,外頭便有宮人來報,說是甯國公夫人求見。
“小婉,你去庫房裡取些滋補藥材,着人帶給甯國公夫人。甯國公如今病重,甯國公夫人也需好生養着,縣主在東宮一切安好,讓楚家不必挂心。”
小婉應聲去辦了,卓飛燕草用了些許飯食,許是時不知味,轉眼便放下了手中的銀箸。
“嫂嫂,我初次見他的時候,他正站在梅樹之下,隻一眼,我便瞧中了他。後來,祖母與我講,想為我定下他為夫時,我很是歡喜。因為我知道,祖母隻要提了,便是能做到。”
“我如願嫁進了甯國公府,甯國公上下都待我很好,我以為我所嫁良人。隻是,不曾想……”
“如今事端已生,我也沒有如嫂嫂這般的能力解決,隻能縮在東宮裡頭……”
沈清晏坐到了她身側,“飛燕,你想要怎麼做,都行。”
“嫂嫂,若是嫂嫂遇到此等事,你會如何?”一旁的孟嬷嬷聽了,連連咳嗽。
“和離。”沈清晏答得半點猶疑都沒有。“既然他心中并沒有你,你作什麼要作貝戋自己?你有好的出身,好的家世,你衣食無憂,為什麼要因一男子困住自己一生?”
“可若無法和離呢?”畢竟這是皇帝賜的婚呀。
“那就他過他的,你過你的。從此,移居别院,楚家如何與你無甚幹系,你就自過自的便是。”
“閑來無事就養花種草,春來梨花滿枝,夏時迎風賞荷,秋至沐光飲茶,冬臨圍爐賞雪。這樣的日子不好嗎?”
“難道在沒有遇見楚宴的十幾年間,你不曾開心過活麼?”
卓飛燕聽着,漸漸将頭垂下。
是啊,在沒有遇上楚宴的時候,她日子過得何其開心順遂。
“嫂嫂,明日可否陪我去一趟甯國公府。”
“好。”
應下了卓飛燕的請求,待徐徽甯離宮,她便去元華殿尋了蕭恕。而蕭恕那頭,風逐正好在禀報此事。
沈清晏入内一道聽罷,隻覺得此事裡外都透着古怪。
風逐有言,是承宣王府的岑燕嬷嬷派王府奴婢買通了别院的護衛,所以才能使陳氏與楚宴得見。可是,此事事發,與承宣王府毫無益處。
這等子事,蕭恕能查出來,大長公主自然也有手段能查得出來。
如此一來,在蕭冼塵承繼大位的路上,無疑又是多加了一重阻礙。
楚家想來是以為事情皆由楚宴獨自為之,故而也沒有細查旁的,個中收了銀錢的奴仆守衛,風逐倒是盡數都拿在了手裡。
沈清晏看完了些些供詞,道:“殿下可還記得邵宗華?”
“自然。風逐查了許久都未查出來,我也着欺霜姑姑再另行去察探,卻未有異常,一切皆如他官憑記檔上所寫無二。”
“承宣王妃一心要為世子謀高位,即便是她無法拉攏大長公主府,也萬不該在此時直接将甯國公府與大長公主府一道開罪才是。”
“而且,此事一出,那些收受錢财的奴仆居然好端端留在原處等着風大人去提。再者,所有賄銀皆是官銀還有飛錢。”
“如此行事,不是明擺着要讓人查到承宣王府頭上嗎?”
蕭恕:“你說得對。所以,我讓風逐先行将這些人都扣了下來。”
“殿下,飛燕想讓我明日陪她去甯國公府。我想,随行護衛就讓邵宗華來吧。”
“你要引蛇出洞?”
“邵宗華一直以為我深信他為幼時故舊者,那咱們就好生利用吧。”
正是春景豔麗的時節,甯國公府上下卻都無心在春景旁停留片刻。原因無它,是因今日府中來了尊大佛。
因是女眷來訪,甯國公也稱着病,此時内院正堂之中,沈清晏與卓飛燕一同坐着,甯國公夫人坐在下首處。
明明是三月春景正盛之時,甯國公夫人卻面色慘白,額頭沁着冷汗。
甯國公府的奴婢們将陳绮夢帶來,沈清晏面上挂着笑,一直盯着她,卻又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