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與殿下言說一二,你回府也莫要同舅舅鬧,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徐徽甯點頭。
沈清晏既應了,自也是會與蕭恕言說的。
待蕭恕回轉東宮,沈清晏便将此事與他明言了。“以徽甯姐姐的脾氣,若是不讓她去,隻怕她自己偷着也會跑出去。未免之後有亂大局,不若就讓她一道去吧。”
“再者,路襄為文,姐姐為武,文武并肩,也是互有助益的。”
“我會與阿爹言說,你抽空讓徽甯與路襄一道碰個面吧。”
沈清晏應下。
第二日,蕭恕便将此事與景帝提及,景帝亦是允了。有了景帝聖意在手,徐徽甯自是可以放心大膽地随使團出使北邙了。
隻是此事傳來之時,衛國公夫人與衛國公老太太兩人皆是心有擔憂。
為使幾人能早些相熟,沈清晏尋了個日子做了個局,将幾人一并都召進了東宮。
溫行之從頭到腳刻滿了拘束,反倒是路襄顯得自在些。而另一頭,徐衍與徐徽甯自小便與沈清晏相識,自是沒有溫行之這等作派。
“雩娘,你越來越小氣了,今年這酒都隻給了三四埕。”徐衍飲罷一口曉風破,道:“你是不是全都給子顧留着了?”
“你當這是越州黃酒呢?越長越醇。曉風破與三月白一般,都是要釀好即飲。你素日裡隻知曉要同我讨酒喝,怎麼不知曉摘些花來與我釀酒?”
“兄長就是貪嘴。”徐徽甯拿起一塊牡丹酥,看着這一塊塊仿若真牡丹的糕點,一時下不了嘴。“雩娘,你這手本事練了多久啊?”
“閑來無事就在竈間練練手罷了,你們都嘗嘗,若是好,我便讓池家姐妹入宮來,将這點心教了,好在照流雪中售賣。”
幾人聽罷,都取了一塊淺嘗,嘗皆是連連稱贊。
沈清晏見溫行之還是如此拘束,想着當是自己與徐徽甯在旁之故,便尋了個由頭扯着徐徽甯離開,獨留徐衍與他們一道吃喝暢談。
她将徐徽甯扯進内室,從一處櫃中取出了幾本冊子。“這些是我早前準備着去北邙時要用的,如今你就帶回去吧。”
她将一本食譜翻開,擺出來,指着字裡行間的那些空隙處,道:“這些食譜每一道看着都是尋常的食物,但是如果做法不同,或者與旁的相克之物混在一起,便可使人中毒。”
“這些都是我親自書寫,每行空白處,我都用明礬水寫了如何使之為毒。你若想查看,便在筆上沾上清水塗抹于空白處,就能看到字迹顯現了。”
“餘下這些,是北邙的一些習俗大典,同樣,我都在旁做了些标記。若是到了北邙有用得着之處,你便依此法來看便是。”
徐徽甯點頭應下,将這些冊子一一收好。
“還有,三娘在北邙都城已經開起了酒家,名字叫‘有間酒肆’。她已經暗中收集北邙民間或者朝中一些可為所用的消息,你到了北邙之後,若有需要,便可去尋三娘。”
“隻是,須得做得自然些,莫教北邙朝臣知曉那是咱們安在都城的。”
早前讓餘三娘去北邙,便是打算多出一條路,若然有一天大稽安插在北邙的察子被發覺了,還有餘三娘那處可為退守。
徐徽甯也一并應下,道:“雩娘,你放心,到了那處之後我必定會耐下性子,絕不會沖動行事。”
輝光正好,春景明媚,暖風送着落花飄進内室,不知不覺,春已末了。
不過數日,使團便出發前往北邙。景帝命衛國公親自護送使團前往北邙。使團離京之日,儲副與儲妃親自相送,一路送至元京城界碑處。
眼見蕭恕停下,正與衛國公送别,徐徽甯便從車駕内出來,一并行了過去。“殿下,臣女有幾句話,想與儲妃單獨詳說。”
蕭恕點頭,她便扯着沈清晏一道走出了元京城界碑,走到見不着使團人影之處,方停了下來。
“十一,我與你家姑娘有要事相談,你也别跟着了。”
見此,沈清晏便道:“十一,你就在遠處立着就好,莫要叫人靠近。”
兩人如此說着,隻見十一從一處樹影後閃出,随即幾個旋身,便跳離了那處。
“怎麼了?”沈清晏心中起疑,徐徽甯素來是個心直口快之人,一向不愛行如此遮遮掩掩之事。
徐徽甯環顧四周,再三确認沒有外人在旁,随後悄聲道:“我今日與你說一樁事,你需得答應我,至死不能告訴表兄。”
鮮少見徐徽甯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沈清晏蹙眉淺笑,道:“好,我都應你,姐姐說吧。”
徐徽甯深吸一口氣,随後附耳,輕聲道:“姑姑是,被徐蕊害死的。”
簡短的幾個字,卻讓沈清晏面色大變。她轉頭看着徐徽甯,眼神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不單如此,祖父之死,也與她有關。”徐徽甯手掌緊握成拳,說起了那些故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