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來世家大族為聚||攏勢力,皆是用兒女親事一途來解決。如此,二姐姐可明白過來了?”
楊玉瑩聽罷,心中驚恐不定,連連後退。
她雖不知肅國公要與洛少監密謀何事,可她知曉,隻要是與楊家前程相關,憑她怎麼鬧,肅國公都是不會松這口,哪怕綁,也會将她綁了去的。
“看來,二姐姐是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便再給二姐姐指上一條明路。”
楊玉瑩道:“你會這般好心?”
“我自然也在替我自己考量。父親叫我勸你出嫁,我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妥當,還如何能得到爵位?”他擡手掃了掃一旁的胡凳,随後坐定,道:“二姐姐明着與父親來,就隻是在做無用之功。”
“依弟弟之見,二姐姐不若就同意嫁去洛家。”楊玉瑩正欲發作,卻叫楊孝文擡手攔阻。“二姐姐先聽我說完。”
“父親所謀何事,你我都不清楚,可滿都城裡适宜的人戶這般多,他千選萬選非要選個三十又三的鳏夫,這是為何?因為,那洛少監在軍器監。”
“二姐姐再細想想,父親一個臣子要軍器監的人相幫,是能有什麼事呢?”
軍器監掌着甲、弩二署。尋常人戶備有刀劍并不犯禁,可若是私藏了甲胄,那便是大罪了!
肅國公自是有幾身甲,可他還需與軍器監那處挂勾,必是因為還有大批人馬需要兵刃甲胄!
“父,父親……”楊玉瑩叫心中這念頭唬得連連後退,久久未能說出一句囫囵話來。
“二姐姐既猜到了,就該知道這樁事,你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楊孝文忽拂上了自己腰間的玉佩,道:“雖我與二姐姐是泛泛姐弟,這交情實在寡淡,但我倒也願給二姐姐指上一條明路。”
楊玉瑩已叫他方才言語驚到,半日沒有回過神來,她呆坐了許久,這才擡起頭來看着楊孝文。
楊孝文見她回了神,便道:“二姐姐就安心嫁到洛家,屆時,我會給你擇一名貼身婢子陪嫁。日後你在洛家需仔細探聽洛少監的動向,探得訊息之後,就叫那名婢子傳出來。”
“你要與父親抗衡?”楊玉瑩又是一驚,“你要知道,父親落難,咱們楊家可是毀家滅族的大罪!”
“二姐姐,我說了,我需要肅國公府的爵位。”楊孝文自不去瞧她,面上一派悠然自得,“二姐姐隻需要盯住洛少監便可,事成之後,我可保二姐姐不被洛家人牽連了去。”
“屆時,二姐姐想要歸家也可,出府别居也行。若你想長居家中不嫁,我自也不會叫底下人多言語你一句,你若是想嫁,隻要非是肖想儲副,無論何人,我都會替你将親事說成。”
“二姐姐,如今這整個國公府裡,隻有我還肯再幫你籌謀日後。莫要說你的生父嫡母,連自小幫着你的生母,都一樣讓你忍下這口肮||髒氣。二姐姐自可慢慢想,隻是若你嫁到洛家後再想與我談交易,就晚了。”
“你就不怕我告訴父親?”見他欲走,楊玉瑩忽道:“我大可告訴父親,你要反他!”
“二姐姐确實可以這麼做,但與你有何益處?”楊孝文反問道:“二姐姐素來都知曉替自己考量才是第一要緊之事,想來也不會選一條對自己毫無益處的死路吧?”
“我答應你。”
餘五去了一趟肅國公府,自也是要回沈清晏那處回話的,他才回罷話,就瞧着丁素娘跟了過來。餘五知她心性,這便打發了左右跟着的小内侍,獨往假山林子後去了。
“丁娘子你莫要再如此了,書信我已經叫都城中的暗樁送出去了。”餘五自不會在此時輕易叫人傳信去與邵宗華知,以免壞了他們的計策。隻是這丁素娘也是個頂纏人的,他自也得安撫了才是。
丁素娘聽得如此回話,雖心中有疑,卻也不在發作,先且權當他已辦妥了便是。
餘五未有另去旁處,隻與肅國公閉門密談盞茶功夫,再加之肅國公将自己的女兒嫁了一個鳏夫,幾重事情下來,倒是有些叫沈清晏看不分明了。
蕭恕有言,逆王餘孽是去尋了晟王合謀,晟王将諸事上禀宮中,想來多半也是想以此将汪氏迎出宮去。
肅國公為晟王嶽丈,晟王若要借肅國公之手行事也實屬常事,畢竟肅國公府還有個楊家五郎為蕭恕所用。
隻是那餘五與肅國公閉門密談,此等行事,頗有些怪異。
“姑娘,肅國公屋子外圍了許多人,我進不去。”
“你做得對,若是打草驚蛇反而不美。”沈清晏略忖了忖,道:“明日你再借着去尋白鹭的由頭,單獨去尋一尋楊家五郎。他是殿下手底下的人,肅國公朝向何處,你且問他最為适宜。”
沈清晏說罷這話,便覺胃裡一陣刺痛,擡手便按了上去。
“姑娘怎麼了?”
“沒事,胃有些疼,不妨事。”她自坐直了身子揉了揉,又覺好了些許。“我過會子再去吃點東西就行了,你今日跑了一日也累了,先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