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副亡故,景帝病重,此時此景,廖才人自也不會傻到在園中賞景來給自己招惹事端,這便也徑直回了自己的宮苑。
林美人自是不會輕易回轉自己的宮室,她瞧廖才人已經離開,這便去往東宮自去尋了沈清晏。
彼時,沈清晏方叫白鹭催着飲罷一盞安胎湯藥,正是口中苦澀之時。
宮人來報,言說是林美人親來探望。
自沈清晏嫁入東宮之後,平素裡除卻在鄭賢妃那處,這林美人與廖才人她可謂是從無私下會面。沈清晏自覺有疑,卻也未有拒之不見,隻叫人去迎林美人入内。
林美人方入内,這便親|親|熱||熱迎上來,道:“太子妃氣色真是不錯。”
“林美人也是風采依舊。”兩人寒暄幾句,便也各自落了座。
宮人紛紛擺了點心與熱茶來,林美人捧了茶盞瞧向沈清晏,見她小腹依舊平坦,心中很是疑惑,道:“太子妃這月份應當是有近五個月了,怎麼還未顯懷?”
沈清晏道:“我也問過齊太醫,齊太醫言說有些婦人便是如此,哪怕懷胎十月,也不怎麼顯懷。我覺得如此也是好的,這腹中的小家夥也不折騰我。”
“我家白鹭說,她有身子時,夜不安睡,食不知味,還總是頭暈惡心。我這胎倒是不曾有這些感覺,就是覺得終日困倦。”
“可見腹中的小皇子必是個懂事的。”林美人雖面上這般說着,心中卻已起了好幾個主意。
她這幾十載來,還從未聽過有些女子有孕卻不顯懷的。
且沈清晏被診出有孕的時候,正是蕭恕離宮之後。如此一聯想,林美人自也疑沈清晏這胎非是蕭氏血脈。
甚至,她根本就沒有身孕!
林美人想到先時景帝當衆暈厥,鄭賢妃又不許她與廖才人去看,這前前後後透着許多古怪,保不齊也有可能是景帝的一場謀局。
太醫署自是不敢在皇嗣一事上作假,可若是有了景帝授意,那太醫署自也不會逆旨而為。
思及此處,林美人扮出一副擔憂之色,道:“太子妃,說來實在有些難為情。今日朝陽殿中傳來消息,言說陛下忽然昏厥,我與廖才人想要一道去瞧瞧陛下龍體,卻叫賢妃娘子擋在殿外了。”
“太子妃懷身有孕,我本不該打擾,隻是我着實挂心陛下的龍體,不知可否有勞太子妃去幫我問上一問,看陛下身子如何,也好叫我安個心。”
“怎會如此?”沈清晏登時站了起來,一旁白鹭急忙來扶。“怎無人來東宮說與我知?”
林美人故做驚詫,道:“都是我的錯,怎,怎能不曾想到太子妃有孕,定是不能叫驚動的。”她瞧着沈清晏身子顫抖,正欲上前去扶,白鹭自朝着小婉那處遞了一個眼神,小婉這便上前攔了林美人。
“美人,太子妃如今有孕,定是不能驚動的。”她扶着林美人朝外走去,道:“美人還是快些回去吧,太子妃如今可是輕易不能驚着的。”
目的達成,林美人如何會久留,自是離開。
屋内,白鹭扶着沈清晏坐定,急道:“姑娘莫急,陛下不會有事的,你先不要急。”
“我沒急。”沈清晏探身瞧了瞧屋外,道:“我身子這事又不曾瞞着,滿宮裡誰人不知我此時受不得驚吓,她明知如此卻還要将陛下暈厥一事透露給我,必是想瞧我心神不甯的模樣。”
“隻是這林美人年歲不輕,膝下無子,我腹中孩子何如當是與她毫不相幹才是。”
“姑娘你吓死我了。”沈清晏不曾有事,倒是将白鹭唬了好大一跳。“我還真當你心緒不甯。”
“白鹭,坊間有句話,叫一孕傻三年。你剛剛生産完,腦子轉不過彎來也是正常的。”言到此處,沈清晏按上了自己的小腹。“小崽子你可得争點氣,等我将這些事都處理完了,再讓我傻幾年也來還得及。”
白鹭叫她這話氣笑了去,“那姑娘,現在怎麼辦?”
“林美人既然已經出手,我自然得去一趟朝陽殿。”沈清晏半倚着軟枕,道:“你叫小婉與丁素娘準備着,咱們去一趟朝陽殿。”
東宮車輿來到朝陽殿時,日已西斜,餘參見是沈清晏來,急忙迎上去,道:“太子妃怎此時過來了?陛下正在與朝中大人們共商政事,太子妃若有事,指個人來說一聲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