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徐老太太失蹤一下,蕭冼塵着人搜查,如此混亂之下岑燕要安插一些自己的故舊之人去埋下火藥并非難事。
隻要火藥一但引燃,都城内外皆亂,他們再将這罪責推到晟王身上,那景帝的皇子就都除掉了。
“岑姑姑好手筆,殺了一枚無用的棋子,反而能換了一顆卒子。”
“嶽氏在裴家也就隻能那樣了,倒不如直接充做筏子除了。畢竟,我家主上還需要大人相幫,又怎能叫大人以身犯險呢?”
岑燕與洛少監所言之人,便是裴家的嶽氏。嶽氏想與沈清晏沾上關系,故而不肯聽令,私下去尋了沈清晏。
那時,岑燕便知,此人斷是留不得了的。
不聽話的棋子沒有必要留下,不若直接除了,再用她的性命去收複另外一顆卒子來得有用。
不單是洛宅,岑燕亦去了林家。
林家本就是蕭烨舊部,先帝清算之時,蕭烨為留一招後手,将林家相關證據盡數銷毀。如此,林家才能一路行至今日。
“蕭巽已快到都城,屆時朝堂之上,還要大人幫着引風向,好叫主上能登大位,叫這江山還是回到咱們五殿下手中。”
林老大人如此高位,曆經多年,手中自有門生暗子。
“放心,我女兒已遞出消息來,想那沈氏腹中胎兒已然不保,隻要再趁亂叫蕭巽殺了景帝,我自會叫他摘不下這弑父殺君的罪名。”
晟王扶棂回都城之時,天降初雪,一行人扶棂入宮,一路暢通無阻。
肅國公府在得知晟王回到都城之時,自是去叫人點齊人馬,好一道入宮勤王有功。肅國公身着甲胄,腰佩長劍,自在正堂立了許久。
未幾,就得見楊孝文入内。
“你怎不去換甲?”肅國公瞧着楊孝文一身素白圓領長袍,身上無甲,手中無劍,哪裡是個要與人對戰沙場的模樣。
“因為用不着。”楊孝文緩步入内,自尋了一處坐定,道:“父親,今日你出不了這府門。”
“混帳東西!”肅國公未将他的話擺在心上,隻朝外又行幾步,“來人!”
外間寂靜一片,并無半點聲響。
肅國公心中生疑,自是行将出去,隻見院中泱泱地立滿了人,卻是無一人有所行動。他後退幾步,對着楊孝文,道:“你這逆子,是要反我?”
“父親說錯了,你才是逆賊,想助賊子奪了蕭氏皇權,我不過就是盡臣子本分罷了。”楊孝文并未看他,隻是一直握着自己腰間的那枚玉佩。
“你要知道,晟王得繼大位,你就是國舅!我楊家何等高位,你還不速速讓開!”
“父親确認你幫的是晟王?”楊孝文起身,“你急功近利叫餘五诓騙了所相助之人,非是晟王,而是逆王遺腹子。”
“荒唐!”肅國公如何會信。“皇帝隻有兩個兒子,哪來的逆……”話未畢,肅國公忽睜圓了雙目。
“看來父親還不算太蠢。我說的逆王,當然是先帝的逆子。”楊孝文忽擡了手,自有左右之人入内拿下來了肅國公。
“逆子!我若沾了這污名,你難不成還能安生!”
“我會親自綁着父親去陛下面前請罪,想來陛下念着我赤膽忠心,必不會牽連于我。”他說罷這話,自取下腰下玉佩移到肅國公面前。“父親還記得這塊玉佩嗎?”
肅國公瞧着那塊玉佩,那塊玉佩與其稱之為佩,更像是半截玉環。玉環之前細細浮雕着許多荷葉花紋,卻并無一朵荷花。
“你果然不記得了。”楊孝文将這玉佩擺于掌心,“它曾是一隻碎了的玉镯,是我母親的嫁妝,她纏綿病榻的時候盼你過去相見,你卻不肯去。”
“母親臨死之際,親自碎了這隻玉镯。後來,我遇上了小荷,她将這隻碎镯身上雕滿荷葉,做成了玉佩,讓我日日佩戴。我不過一個庶子,自知日後不會有什麼高門嫡女與之婚配。”
“我想日後分府出去,自有小荷相伴便好。你呢?你就直接将小荷打死,扔了出去。”
“你為了一個女人,一個下人,就要與你親生父親為敵?”
“這座國公府裡有太多意難平的怨魂了,所以我親手又多添了一個。世子夫人下藥這事,我早就知道了,我親眼看着她端着那盤菜喂到我最親愛的大哥嘴裡。”
“你!”
楊孝文不再多言,隻令左右将肅國公鎖在屋内,靜候宮中訊息。
棺椁沒有停在東宮正殿,反而是公然擡上了朝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