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問問您,認不認識一個叫葉一的男人?”
他湊近車窗,口臭和煙味熏得她頭疼。
她向後躲了躲,離窗戶能多遠就多遠,淡聲道:“這名字沒什麼印象。”
她沒來由地厭惡這個男人,他又刻意提到葉一,她就留了個心眼,沒說實話。
“您貴人事忙,忘了也正常。”那人的眼睛閃出惡毒,“您再幫我想想,這個人是不是住在這兒啊?”
這男人是物理意義上的惡臭,許陽秋現在就想關窗戶走人。
可他來者不善,看着像是要找葉一麻煩,這就不得不讓她聯想到另一件事了。
她試探道:“有照片嗎?我倒是沒閑心記着那麼多人。”
那人立馬上鈎,掏出手機翻了翻,兩根手指在手機上劃了幾下,應該是在放大。
放大完圖片,他把手機伸進車窗裡,屏幕對着許陽秋。
他手剛伸進來就想立馬退出去,看樣子是隻想給她迅速看一眼。
但他不夠快,許陽秋在看到照片的瞬間就迅速升起車窗,虛虛夾住了他的手腕。
他抓着手機的手被狹小的縫隙卡住,他不能放開手機,也沒辦法把手抽出去,就這麼被她卡在這。
許陽秋伸出兩根手指,把照片縮小,冷笑道:“這張照片上的女人......有點眼熟啊?”
那就是葉一被造謠包養的照片,照片上她正摸着葉一的脖子,這垃圾還真敢拿着這張照片來她面前亂晃,不知道是真蠢還是真莽,以為放大到隻剩一半,她就認不出來了嗎?
保安的手被夾住,眉毛擰在一起:“嘶———,幹嘛呢?你這......”
他對上了許陽秋的目光,立馬收聲,把剛剛無意洩出的那點戾氣藏好,假惺惺道:“您看......您這不是想起來了嗎?”
許陽秋用左手慢條斯理地抽出一張酒精濕巾,仔仔細細地把摸過他屏幕的兩根手指擦了幾遍,沒理會他掙紮的手。
擦完才按下降窗按鈕,車窗下降,保安黑黢黢的手重獲自由。
“馮建。”
保安沒想到她能直接叫出他的名字,當場愣住了。
“造我的謠,還敢來找我?”
許陽秋那雙琥珀色的瞳孔透着冷意,男人沒來由地有些心慌。
他忙不疊道:“不不不......您看......您看這不是誤會了嗎?我那不是針對您......我生怕影響到您......”
“還給我打碼了是吧。”許陽秋掃他一眼,這男人是真沒什麼腦子,一問就交底。
哦對了,人還臭。
臭傻......男繼續自曝:“我是想搞葉一那個狗日的,您......您跟他沒什麼關系吧?您知道他在哪兒嗎?”
這男的估計信息有限,許陽秋也不想過多暴露她和葉一的事,她敷衍道:“我連人都不記得,還管他在哪兒?”
馮建搓搓手,幹笑兩聲,接着用一種為她考慮的語氣說道:“您看着跟咱們不是一樣的人,我好心勸您一句......離這龜孫子遠點,他是個災星。”
他不長記性,又将手扒在許陽秋的車窗上,留下了髒兮兮的手印,許陽秋瞥了一眼他的手,示意他放開。
馮建還算有眼色,他立馬松手,卻在許陽秋踩下油門後,揚聲道:“您可别看他裝可憐就幫他......被那個災星纏上,搞不好連命都被他克沒......”
吱嘎————
許陽秋一腳踩下刹車,刹車聲刺耳。
馮建以為她是有興趣細聽,快步沖到她車窗邊,殷勤道:“我跟您講,他是害死過人的!你可千萬離他遠點......”
“你是這兒的保安?怎麼應聘的?培訓是教你怎麼跟業主胡說八道嗎?”
許陽秋話裡話外都是你還想不想幹了。
“您......您别生氣。”那雙肮髒的手又扒上了車窗,“我也是好心提醒......您看我這找個工作不容易。”
“那就老實點。”許陽秋毫不客氣地警告他,說完一腳油門開走。
她沒有去找管家投訴,馮建來者不善,而無業遊民會隻比一個收入穩定的保安更加危險。
再加上,葉一已經搬走。馮建在這裡蹲守,反而不太可能見到他。
許陽秋掏出手機,解鎖後又按下鎖屏,歎了口氣。
她本想提醒葉一,但她想到了他之前對馮建造謠行為的放任,以及對過往的諱莫如深。推己及人,她并不願意将自己的過去全盤托出,因此也不該去窺探葉一的過去。
于是隻好作罷。
她沒停車回家,而是幹脆開到了車庫的另一個大門,開向最近的洗車店。
她恨不得約個持續三天三夜的全車深度清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