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秋回過神來,用酒杯輕碰葉一的酒杯,柔聲道:“你才二十二歲,太過年輕了。别再草率地做決定,也别再做那些危險的事。”
“我想......”
許陽秋又在他的酒杯上碰了一下,打斷了他的話:“知道了,你想幫我。喝酒吧,複讀機。”
葉一居然真的聽話地喝了一口,接着他被單甯的口感刺激到,臉皺成一團,嗆咳幾聲。
許陽秋沒忍住笑出聲來,笑着笑着,身子一歪——她又差點摔下中島,葉一條件反射地伸手扶住她。
她穿着真絲吊帶睡裙,露出了大片白皙的皮膚,葉一情急之下,手直接握在了她的大臂上,他指尖有粗粝的繭子,磨着她的皮膚。
不過也沒磨多久,葉一在她坐穩的瞬間就松開了手,觸電了似的。
“為什麼非要坐在這?”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酒,他聲音有些啞。
“喝醉了嘛。”許陽秋反手摸了摸過于滾燙的臉頰,誠實道。
“哈......”極輕的一聲笑。
她覺得自己是真醉了,居然看到葉一笑了。
自從她認識葉一,他一直是那副倔強抿嘴的小啞巴樣,這是第一次見他笑得露出牙齒。
他的笑容很淡,仿佛瞬間就要消失不見,腮邊綴着兩枚她從未見過的梨渦——吃過那麼多苦的一個人,居然有甜甜的梨渦。
許陽秋忍不住細細打量他,平時那雙瞳孔裡藏着太多東西:别扭、心機、孤單、不安、痛苦......
他笑起來的時候,漆黑的瞳孔會被遮住大半,那些複雜的東西被他修長的睫毛擋住,隻剩下溫柔又明亮的眸光,這會兒他才有些像個清澈的男大學生,而不是葉一。
可男大學生的脖頸上不會有那麼駭人的一塊傷疤。
許陽秋擡手去摸他脖頸上的疤痕,葉一向後躲開,那點清淺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哎......”許陽秋歎口氣,這會兒酒精上頭,她已經不太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認識你三年......第一次見你笑哎。少年人,你過得很辛苦嗎?”
葉一皺眉道:“我......”
接着她又自說自話地打斷他:“應該很辛苦,畢竟什麼都要靠自己,還有人老是欺負你。也不知道你是怎麼過的......”
葉一默不作聲地舉起酒杯,又灌了一大口紅酒,他聲音很低,語氣很奇怪,像是不習慣說這種話:“許陽秋,如果三年前那天沒遇上你,那麼我大概會放棄掙紮。”
“不會的。”許陽秋語速很慢,答得卻很快,“你隻會花很久的時間擺爛,再花很久的時間痛苦,最後,再花很久的時間站起來。”
“我們是一樣的人,也會是同樣的步驟。”許陽秋斷言。
葉一也有些醉意,喃喃道:“我們是一樣的人嗎?”
許陽秋趁他不注意,把手戳在他的嘴角:“再......笑一個,快點。”
一片羽毛掃過她的指尖。
葉一臉頰微紅,眼神朦胧,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但動作卻很快。
他幾乎是立刻下意識地在她指間吻了一下,一觸即放。
熟練得仿佛在夢中經曆過無數次,每次都順從地吻上她賞賜般伸過來的任意某個部位。
親完他也被自己的行為吓了一跳,失焦的雙眼再次聚焦,他逃也似的轉身想走。
酒精讓許陽秋的傳感神經無比遲鈍,指間三秒前傳來柔軟的觸感,此刻才促使她的大腦開始思考,她後知後覺地想着:
他嘴巴很硬,嘴唇卻很軟。
許陽秋暈得站不住,于是幹脆保持坐在中島上的姿勢,向前伸出手,揪着葉一的領子把他扯了回來。
被她一拽,葉一手上的紅酒由于慣性,猛地灑了出來。
紅色的液體灑在了她的肩膀上,她隻穿了吊帶,于是紅酒順着她的手臂、胸口向下流淌,襯得她肌膚勝雪。
身上的酒液因為她胸口的起伏加速流下。
她微微仰頭,盯着他過于柔軟的嘴唇,想要吻上去,卻根本夠不着葉一。
于是她的右手使勁拽着葉一的領子,逼他低頭。
她沒拉動。
因為葉一也在用力,他在跟她的右手對抗。
葉一的眼神熾熱又克制,清醒又混沌,那是一種矛盾割裂到極緻的眼神。
他視線一直落在她的眼睛上,不敢下移一絲一毫,可他餘光卻不可避免地掃到她因濕透而越發透明的睡裙,耳朵不可避免地聽到酒液順着她身體落在地上的滴答聲,甚至嗅到酒精與柑橘混合的醉人香氣。
他下巴因身體用力而微微揚起。
葉一不敢觸碰她,因此沒有支點借力,他兩隻手懸在空中,收緊全身的肌肉與她抗衡。
幸好醉酒的許陽秋的力氣不算大,葉一抽空單手拿起她丢在旁邊的真絲外搭,蓋在她的身上。
真絲外套擋住了她脖子以下的皮膚,那抹挑動他神經的紅與白終于消失不見。
許陽秋醉得徹底,那雙眼睛裡含着霧氣,釣得人心癢。
在他快要忍住的時候,她突然伸出手指輕輕撫過他脖頸陳年的疤痕。
這一秒,葉一腦子嗡得一聲,僅存的理智在腦子裡炸成了煙花。
他單手攥拳,撐在桌子上,無法忍耐地順從她的右手與他的意志,猛地吻了下去。
最終,他的行為和眼神一樣,同樣矛盾又割裂:他隻想吻他心愛的女孩,卻不願屈從于原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