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百凝單手撐頭,閑坐在桂花園中嗑着瓜子。
她在想沈醉的反常。
在她的認知裡,沈醉應該是極度讨厭原身才對,但是今日……不,不能說是今日,這段時間他好像一直很不對勁。
多次救她、護她不說,今日竟還主動将自己的床給她睡。
這也太奇怪了。
“呦,這不是咱們家的蘇大老闆嗎?”一道嬌軟綿密的聲音傳來,蘇千璇抱着那隻波斯貓坐到她旁邊,自然地拾起盤子裡的葡萄吃起來。
“我這人低調,大老闆還算不上。”蘇百凝将瓜子皮呸出來,瞟她一眼,“阿姊最近在忙些什麼?”
蘇千璇似是有些得意,扭扭腰,挺直腰杆說道:“我嘛,一直在跟着先生學習四書五經,還跟着嬷嬷學習女紅繡藝,不像有的人,不學無術,淨鼓搗些有的沒的。”
聞言,蘇百凝歎了口氣,搖搖頭,裝出一副擔心的樣子。
“唉,看來那晚的事情阿姊還是記在心上了。”
“不過是寫我的一百個優點罷了,阿姊不必翻閱四書五經的。還有啊,那件衣服壞就壞了,阿姊也不必專門學習女紅繡藝給我縫補的,我早就原諒阿姊了。”
蘇千璇吃癟,并被強制回憶起極其羞恥的那晚。
她與蘇百凝的唇槍舌戰從來不會這麼迅速了結,她重振旗鼓,故作淡定地給白貓順順毛,故意說起蘇百凝往日最忌諱她提到的——
“聽聞妹妹最近與蕭文王感情甚好,定是在王爺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吧。”
蘇百凝笑笑,“阿姊何出此言,我與王爺不是一直感情甚好嗎?”
蘇千璇低頭掩唇,暗笑蘇百凝在别人面前裝裝樣子也就罷了,怎的還裝到她這兒了,她可是再清楚不過了,蕭文王什麼時候正眼瞧過她呀。
“既然這樣,阿姊就放心了。”
“哎,這可不行,阿姊怎麼能就這樣放心了呢,應是要快些與範二公子完婚才對,不然妹妹我啊,與王爺真是做了苦命鴛鴦,兩情相悅卻又不能日日相守,可悲啊可悲。”
蘇百凝做作地抹了把若有若無的淚水,也故意戳蘇千璇的痛點。
範二公子範有時便是蘇千璇一直拖着未完婚的對象,家中經營酒米生意,是臨京有名的商賈大戶,但他本人卻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一提到範氏,蘇千璇就氣不打一處來。憑什麼好逸惡勞的妹妹可以嫁給威名赫赫的蕭文王,而自己飽讀詩書、心靈手巧卻要嫁給這麼個浪蕩子。
“這也不能怪阿姊呀,妹妹你知道的,我與範二公子素來興趣不投。他平日就愛捯饬些銅臭,像妹妹你一樣,但是我嘛,還是喜歡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就像王爺一樣。”
她邊說邊擠出一絲無奈的微笑,咬着嬌唇,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這樣想來,咱們姊妹倆的婚事倒像是錯點了鴛鴦譜呢。”
說完,她偷偷瞄了眼蘇百凝,期待她氣急敗壞的反應。
可是蘇百凝好似不怎麼在意,穩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沖她笑笑,“看來阿姊是對父親的安排不甚滿意呀,不如改天我替阿姊去與父親說說,回了這婚約便是。”
她知道蘇千璇一直對婚事不滿,但卻從未明着向父親提起過。因為庶出的身份,她從小就要比蘇百凝乖巧懂事許多,對于父親的話也向來不敢忤逆半分。
“不、不勞妹妹費心……”蘇千璇有點慌張。
“還有啊,阿姊,‘錯點鴛鴦譜’這話可不興說,小心我家夫君聽見了不樂意呢。”
蘇百凝婉婉一笑,沖她挑挑眉。
“哎呀,你看我這記性,夫君還約我明日去永樂街新開的食肆嘗嘗呢,我得去挑件見面的衣衫,就不陪阿姊繼續聊天了。”
說完,她端起瓜子起身離開。
走了沒兩步,又轉身回來。
“對了,阿姊這次可千萬要管好雪球哦。”
然後她順手又将蘇千璇在吃的葡萄也一并端走。
“蘇百凝!”
蘇千璇氣得直接喊她名字。
蘇百凝回頭沖她做了個鬼臉,滿意地扭着身子離開。
*
次日,蘇百凝照常去了鋪子,百無聊賴地坐了一上午才終于等到三七從蕭文王府回來。
“小姐,我見蕭将軍氣色不錯,應是沒什麼大礙了。”
蘇百凝放下心來,那日她從王府離開前特意将藥方寫給了醫官,連同蛇膽草的識别方法一起,照這個方子繼續吃下去,蕭榮應該很快就會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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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對系統的突然出現見怪不怪了。
“請問,有人在嗎?”
鋪子外傳來一道怯怯的聲音,一張圓圓的小臉探了進來,女孩的臉頰粉嘟嘟的,左右各帶一隻酒窩,看起來像一隻水嫩的蜜桃。
看來她就是這次的單主了。
蘇百凝招呼她進來,女孩卻有些不好意思,躲在門外猶豫了半天,才終于踏進店鋪。
女孩年紀不大,小臉上帶着稚氣,桃粉色的衣裙包裹着她軟乎乎、胖嘟嘟的身材,圓圓一隻,看起來特别可愛。
但不得不承認,體重确實有點超出正常水平了。
蘇百凝大概能猜出她的困擾。
“老闆,我也是病急亂投醫了,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裡有個聲音讓我到永樂街的百凝香坊來,說這裡的老闆能解決我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