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繼續給他提醒：“譬如最近聽到的、看到的，或者是子敬之前擁有過但是壞掉的，皇叔都可以找來。”

聞言，十皇子眼神一亮，“小獸！我的蟠龍小獸！”

“哦？是子敬上次在禦花園中失手打碎的那隻嗎，我記得好像是摔斷了尾巴？”

“不對不對，皇叔你記錯了，斷的是角，是左邊那隻角！”十皇子搖搖頭，語氣笃定，邊說還邊伸手點點自己左額。

“這樣啊，看來皇叔真是記錯了。既然子敬這麼喜歡，皇叔再叫人重新打一隻給你吧？”

“不要！不要！我就要原來那隻！”十皇子突然很不高興，在沈醉懷裡掙紮起來，“怎麼連皇叔也這樣糊弄子敬！”

“是皇叔不好，改日定幫子敬找回原來那隻。”沈醉忙哄他，“可除了皇叔還有誰敢随便糊弄子敬？”

十皇子小嘴一噘，“前幾日李公公拿了隻新的給我，但我一眼就看出不是原來那隻，分明就是隻新的！”

李公公啊……

沈醉有印象。李公公是府庫的老人了，在宮中多年，手上的活計沒出過任何一點差錯，踏實能幹，人看着也老實，一時間倒真想不出他能與這案子有何牽連。

線索零散，很難穿成線，但方向應該是找對了，現在基本可以确定出現在制赝基地裡的那隻琉璃蟠龍小獸就是來自十皇子之手了。

還好發現那隻蟠龍小獸時他多留了個心眼，趁着無人注意，将它偷偷藏在衣袋裡帶走了。所以，将小獸偷出宮的人現在就算翻遍整個臨京也是找不到的，無法将原物歸還，隻能再打一隻新的送來。

“蕭文王，午膳時間到了，皇上在殿中等您呢。”

正想着，皇上身邊的掌事公公來催着他離開。

養心殿内，沈傲一身常服，卸去了平日端坐龍椅的威嚴，見沈醉來，忙招呼他落座。

“六弟，快來嘗嘗禦膳房的手藝是否還和胃口？”

殿中的圓桌上擺滿了佳肴，冰煮羊、五味杏酪鵝、群鮮羹……都是沈醉自幼時起便愛吃的。

“二哥費心了，我在外行軍多年就惦記着這口五味鵝。”

沈醉說完便夾起一塊放進嘴裡，記憶中熟悉的味道直撞味蕾。

二人心境似幼時輕快，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聊近來臨京的情況，聊沈醉在邊關的幾年，聊他與蘇百凝。

這番小叙看似尋常，但沈醉了解沈傲。

沈醉手中筷子沒停，繼續吃着菜肴，神态自若地問道。

“二哥，有話要說。”

聞言，沈傲手中動作一頓，而後無奈搖頭笑笑，“果然還是瞞不過六弟啊。”

繼而輕輕放下筷子，直視向沈醉，目光變得嚴肅。

“東洲那邊不太安甯，六弟代朕去看看吧。”

*

戌時，天色已晚，蘇百凝理理頭發，披了件外褂，腳步匆匆。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

沈醉整齊衣着站在蘇府大門外。

見他不語，蘇百凝瞥他一眼說道：“蕭文王可别再說什麼‘來見我的準王妃’之類的讓人酸掉牙齒的話……”

“我要離開臨京一段時間。”

蘇百凝一怔，沈醉繼續說道。

“這段時間多注意些，多小心些，凡事三思而後行。”

“我不在，不能及時幫你兜底，少惹事端。若是有急事，就去王府找杜衡，他會幫你。”

蘇百凝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沈醉見她呆呆地不說話，笑笑，“剛剛說的記住了嗎。”

她點點頭，“你要去哪裡？”

沈醉抿了抿唇，終是沒有說，望她一眼。

“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