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楚南不由笑了:“我與大哥怎麼可能内鬥?都挑唆了這麼多年,他們還不膩。”
裴行寂道:“是啊,都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幸好有蘭铎将軍在,如果是我,隻怕問出結仇就不往下問了,還是蘭铎将軍經驗豐富,下官佩服不已!”
蘭铎道:“裴少卿的話,末将愧不敢當,此行本就是我們邀請,還是我等防備不足,竟讓刺客襲擊。”
裴行寂道:“這樣的事情,将軍也不願意,千錯萬錯都是那些歹徒之錯,與蘭铎将軍有何關系?”
蘭铎臉上的笑意微僵:“确實與我們并無關系。”
“這些都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二王子的身子。”君弈在燕楚南床榻邊坐下,“說來,我要鄭重地閑殿下道謝,若非殿下仗義相救,如今躺在這裡的就是我了,我帶來了上好的藥以及補品,殿下定要收下。”說着侍衛擡進好幾箱禮盒,裡面裝着的是藥品與補品。
面對君弈的關心,燕楚南有些慚愧,不敢對上那雙灼灼的目光,“這些,也未免太過貴重了。”
“不貴重。”君弈熱切道,“您重傷在身,正是需要調養的時候,這些藥品、補品自然是越多越好。”
“對啊,二王子殿下,無論是藥品還是補品對不同的人功效是不一樣的。”裴行寂搖着羽扇,耐心解釋道,“每個人的體質不同,适合的藥也不同,有些藥能夠治一個人的病,有時候卻并不适合用來治療另一個人,二人雖同樣患上同樣的病症,可所開的方子各有不同。咱們這裡藥品與補品齊全,絕對有最适合殿下的那一味藥方!”
此時,蘭铎出現在門外,對燕楚南使了個眼色。
燕楚南恍若未聞,對二人笑道:“二位的好意,本王心領了,今日本王剛醒,還想歇息,若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咱們改日再談,可好?”
君弈道:“既然是這樣,我們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
裴行寂點點頭,“現如今休息要緊,有什麼事情待二殿下傷好了再說也不遲。”說罷便朝燕楚南行禮道别,蘭铎護送二人離開,燕楚南笑着點點頭,揮了揮手,以作道别。
二人走後,過了好一會兒,蘭铎才再次回到燕楚南的房裡。
“外面沒有人吧?”燕楚南警覺。
“沒有。”蘭铎瞧了瞧四周,确認無人後方道,“屬下已經去外面瞧過,确定無人才帶他過來。”
燕楚南眉毛微楊:“他來了?”
“是。”蘭铎以手撫肩,“摩都将軍就在外面候着,正等着要給殿下請罪。”
“叫他進來。”
蘭铎稱是,将在門外候着的黑衣人帶了進來,黑衣人見到燕楚南,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響頭:“臣摩都辦事不力,險些讓殿下喪命,還請殿下責罰!”
“你自然該罰。”燕楚南冷冷道,“不是說好了,等鳴镝響起再發箭?你的箭怎麼忽然就過來了?”
摩都道:“我是聽到鳴镝聲才發出的箭......”
“胡鬧!”燕楚南厲聲道,恐隔牆有耳不得已降低了聲量,“我鳴镝都沒有拿出來,你是哪裡聽來的鳴镝聲?莫不是把那隻鳥叫的聲音錯當了不成?”
摩都臉色一時青一時白:“可那分明......”
“夠了!”燕楚南打斷道,憤恨侵染雙目,“鳴镝之事姑且不談,你是怎麼回事?以你的射記竟會發生如此的錯誤!”
“末将......”摩都一時不知如何解釋,隻能重重磕幾個響頭,“末将無用,令殿下至于如此陷境,實在該罰!該罰!”
“得了。”燕楚南擺了擺手,“别磕了,磕出血灑在地上,等他們問起,我可不好尋理由。”
摩都隻得停下,卻不敢起來,隻能這樣跪着。
“你解釋一下吧,我明明是叫你射我的肩膀,你怎麼射到我胸膛這來了?”燕楚南審視着他,“你是我們北焉赫赫有名的神箭手,怎麼會射偏了?”
“末将也覺得奇怪。”摩都難以描述,“往日這一箭定然不會偏離方向,可不知怎的,這箭竟偏了,差點就射中殿下要害......”摩都越說越是感到愧疚難當,不敢擡起頭。
“不知怎的,這箭就偏了?”燕楚南又氣又笑,“我叫你去山林打獵,那是讓你避人耳目,不是讓你真的到山林去無所事事,你是不是和山林的鳥雀相處久了,腦子都傻了?把些奇奇怪怪的動物聲音當做了鳴镝聲,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大意,險些要了我的命?”
摩都垂首道:“末将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原諒。”
燕楚南擺了擺手,“不過,這一次也虧得你這一箭射得夠重,才讓這麼多疑的兩個人都相信了,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怎麼通過這苦肉計博得他們的信任。”
想起君弈那恭維的模樣,燕楚南就感到爽快,覺得自己挨的這一箭實在太劃算。
摩都眼前一亮,欣喜道:“他們可相信殿下了?”
“當然相信了,他們除了相信我還有第二個選擇嗎?”燕楚南對此深信不疑,“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站在救命恩人的對立面,那和忘恩負義有什麼差别?”燕楚南譏笑道,“一個忘恩負義的皇子不會為任何人所容,尤其是甯國的皇帝。”
“若是陵王察覺到此次刺殺是我們設下的局,那又該怎麼辦?”蘭铎卻是心有餘悸,陵王令人琢磨不透,他總覺得事情并非這般簡單。
燕楚南聽後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他知道就知道,我也不怕讓他知道。即便他知道是我們設的局又能如何?當着父王大哥的面告發我?就算他有真憑實據也沒有用!父王與大哥隻會相信我,不會相信他!
蘭铎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即便回去告訴甯國皇帝,甯國皇帝都不見得信他,更别提大王與大王子了。”
燕楚南道:“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吧?他們.....沒有多嘴吧?”
燕楚南口中的他們自然指的是那群奉命襲擊的人,這些人是他們提前部署好,一同演戲的。
“他們不敢。”蘭铎道,“他們本就為二王子所用,上刀山下火海那是分分鐘的事情,哪敢有怨言?”
燕楚南道:“這出鬧劇本就是為了警告陵王,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他的話雖不足道哉,但如果他要幹涉,說實話,我也不太能預測會發生些什麼,如此對接下來的計劃很是不利。要确保計劃萬無一失,隻能出此一招,所幸一切進展順利。”
自從上次賽馬輸與陵王,他不得不對陵王提防,以至于策劃了一場刺殺,上演苦肉計。
想着素來冷淡陵王露出方才的表情,燕楚南心情愈發愉快,忘卻了身上的疼痛:“一箭換來一份信任,實在是值!太值了!早知如此,我就應該讓你往我胸膛上射,射得越重才越好,如此他才會越發感到愧疚,咱們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蘭铎道:“與殿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相比,陵王實在不值一提。”
“我要親手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與此相比,他當然微不足道。”燕楚南冷笑道,笑聲毛骨悚然,“他要做的就是閉嘴,他如果不閉嘴,摻和進來,我可不敢保證會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