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夜色裡出來一抹□□又不失年歲的背影,慕風的眼罩被卸下,他側了側頭試圖找回失光的視線,漸漸的那人轉過身,那人周身貴氣逼散這年久失修院落的殘敗蕭條。
“曲陽王?”慕風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轉而再想,也不那麼驚訝了。
“慕風世子,”曲陽王打量着他,“素日在朝堂見你一身清風,是北齊少年裡少有的英才,故人之子,難怪有故人之影。”
“定安侯死前若是知道自己兒子如此争氣,想必也該死而瞑目了。”
“曲陽王何意?”慕風掃過周遭,除了窗外幾聲寒鴉,盡顯徒涼,“不知曲陽王如此大費周章将在下擄來是何用意?”
屬下呈上一方椅子,曲陽王臨着慕風面前坐下,“近日世子傾身北境一案,可謂是夙興夜寐,不辭勞苦。”
“曲陽王别說此舉隻是為了給在下犒賞,”慕風扭動了下手上的鐐铐,嘲諷一般道:“區區北境幾個毛頭散播謠言,也當真值得王爺親自動手?”
“難道說這滄州裡的傳言和北齊軍北境戰場上那幾場敗仗,拖了曲陽王的福了?”這事壓根不難猜,慕風也摸清他的來意。
隻是綁了他又能如何的,眼下壓根沒有足夠的證據能證明一切皆由曲陽王手筆。
曲陽王不愧是身經百戰的老狐狸,遊刃有餘地避開慕風的套話,洋裝着正義道:“聽聞北境兵敗與北齊内線有關,慕風世子掌握證據為何隐忍不發?難不成這人身居高位,世子作為大理寺少卿都不好動手?”
“莫非是這宋聽時跟和頌?”
慕風笑了,“宋将軍與和頌将軍是此次功臣,怎會是王爺口中的賊子。曲陽王怎可将毛頭随意志指向旁人。”
“若本王沒記錯,慕風世子與宋聽時的夫人倒是有些淵緣。”他話峰一轉,“隻是這宋聽時并非衆人眼中的君子,風婉入府,那位鄉野村婦遲早要成糟糠之妻,下堂婦,世子不會有接盤的打算?定安侯府可是一世清名啊。”
一世名明?
“哼。”慕風冷笑,“王爺還是不要繞彎子好了。你想要什麼?”
“不對,定安侯府也并非一世英名,而今天水城裡誰人不知定安侯是投降叛國的奸逆。”曲陽王繼續挑釁。
“千萬人中一人一口唾沫便足夠淹沒他幾十年在西境的軍功和戰果,當真不值啊。”
慕風心底的刺被狠狠動搖着。
“世子千辛萬苦借着你父親昔日同僚的舊情,舉薦你去了大理寺,這幾年來你看似兢兢業業,背地裡調查什麼呢?調查出來了嗎?”猶似一直老狐狸盯頭着成年的獵人。
沒在怕的。
慕風鎮定自若嗤笑一聲:“曲陽王不惜屈身尊貴擺這一套,想要慕風做什麼直說吧,再探就沒有意思了。”
曲陽王着才覺得有點意思,“本王想要世子手裡的東西。”
慕風低頭在腳尋視了一圈,那把紙扇落在腳後跟,他努力去夠而後将折扇往前提了提,“慕風手裡便隻一把不值錢的破扇子,王爺想要拿去便是。”
領頭黑衣人已經卸下面罩,曲陽王閉眼忍受着慕風的挑釁,可他迎來的是黑衣人無情地痛打,鞭子狠狠抽在他胸膛,帶回的力道甩在下颚,瞬間血痕湧現。
蓦地,他倒吸一口涼氣,身上熱辣滾至神經,身上的鐵鍊跟着擺動。
“世子若不想好好談,本王有的是辦法。”
慕風打趣自嘲道,“哼,那曲陽王要明說啊,在下身嬌肉貴,哪裡受得了這種皮肉之苦。你說要我手中之物,此刻慕風便隻有這個。”
“若是王爺想要那些滄州的口供,就算我給了你,可宋将軍那不是還有一份原始的,大殿之上您與皇上都看過了,再拿回去又有何意義呢?”
“本王不要滄州口供,”曲陽王起身,威懾鎮壓着衆人,“隻要北齊軍裡與大朔往來的密信。”
寒鴉聲止,鐐铐音停,慕風似乎不明白,扯出一抹笑,試探道:“王爺說的這可是通敵賣國的密信?”
“你心裡清楚,便勸你識相一些。”
慕風張嘴欲言,曲陽王按了他的話:“這密信于你而言,隻是一張催命符罷了,何故抓着死死不放呢?”
“王爺這麼緊張?”慕風說:“難不成這密信關乎王爺?若慕風有這密信為何不交由陛下?”
曲陽王耐心漸無:“看來慕風世子已然當自己了無牽挂了,隻是不知這宋府裡的那人,值不值得你換這密信?”
“王爺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