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旋剛應了,又趕緊搖頭,“父親,溫家女郎人品貴重,隻是過來遊玩,我是本地人,白日裡帶着她領略陵安城得風土,夜間我都回了别院。”
秦家在城南還有一處一進的小院子,之前秦旋成親後未免分心,就是搬到那邊去住。
秦良宇哪裡在意這些,隻說:“那溫家絕非我們能開罪得起的,你既然選了這一步,就不該心慈手軟。溫家女所求是何?降妻為妾之事,你可全然告知于她了?她是否同意,還是說她迫你休妻?”
心慈手軟四個字,砸在秦旋的心頭,讓他有些恍惚。
是啊,他都做了決定,也絕非要抛棄惜惜,惜惜依舊陪着他,甚至他暫且不打算帶她入京,她留在陵安城,除了父母之外,再不會有人知道她是妾室,也就是秦少夫人的尊榮,還是她的。
“媛媛并非強人所難之人。”秦旋解釋,“當初我曾允諾休妻,是媛媛心有不忍,說她身份在此不可屈居人後,但也不願拆散有情人,隻要我願意,她定能容下惜惜。”
這話聽在彭氏得耳朵裡,總覺得有些諷刺,這便是大家閨秀的教養嗎?奪人夫婿還說容得下?可老爺與兒子都深以為然,她一時竟也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秦良宇點點頭:“她能這麼說,可見是個大度的。但人都到了陵安城,想必還是在意此事,你且得要抓緊處理,叫她安心才是。”
“是,父親,我今日回來,便是想要處理這件事。”秦旋說道,“家裡尚且好解決,我會安撫好惜惜。不過戶科的文書那兒,恐怕還要請父親幫忙。”
戶科管理民政事務,婚姻契約等都在,秦旋與溫惜惜原是明媒正娶,官府也是簽訂婚書的,若和離或是休棄等,得要兩家再行簽訂契書,将原本得婚書撤銷。但秦家幾代都做官,秦良宇也還做官,這點關系還是有的,隻用使些銀錢用些法子,神不知鬼不覺,就能将夫妻締結的婚書,改成納娶良妾的聘書。
彭氏還有些擔憂:“婚書是兩家各執一份,官府一份存檔。即便将戶科那兒,你們的婚書換了,惜惜那兒還有一份真正的婚書。”
若将來事發,溫惜惜鬧起來,仔細查探還是能查到婚書真假之處的。
秦良宇滿不在乎:“她不過一個女人,就算知道這件事,還能翻出花來不成?靠何家,還是靠她那個在水川縣做典史的伯父?”
彭氏微歎一口氣,心道事已至此,什麼都解決不了,好在惜惜是留在這兒的,她多照顧憐惜些,不叫她受委屈,卻也沒多大妨礙。
“女人有了孩子,顧慮就多了,你且得抓緊了。”
秦旋點頭,與秦良宇一起出門,去往戶科處理婚書之事。
世安苑今日的氣氛都不太好,梅染與薄柿将院子裡的丫鬟婆子打發了,親自守在門外——昨日玉竹姑姑來了一趟後,少奶奶便一直不曾出門,早上起來都是恹恹的。但她們要請大夫,少奶奶也不讓。
薄柿低聲說:“今兒爺回府了,卻也沒來看看咱們奶奶,聽聞與老爺夫人說了會子話,就跟着老爺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