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浩撕了三張信紙,才将讓何六叔回來的信寫好。溫惜惜也沒有閑着,很快就給大伯父溫沛榮寫了一封信,将何家去年到今年發生的事情都說明了,還寫了她自己的猜測——不一定是真的,這些要溫家自己去判斷。
做完這些,溫惜惜深吸一口氣,回去找宋氏,将相關的事情說了一遍:“陵安城有二表叔在,不必擔心。我也與二表叔說清楚了,若是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情,等六叔回來處理。”
宋氏淚眼汪汪,握着溫惜惜的手:“可是惜惜,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我怎能放心?”
溫惜惜笑起來:“不是一個人,二表叔已經給我安排了不少人,嬸母隻管放心便是。”
宋氏自己也是六神無主,聽二叔與溫惜惜都商議好了,她知道勸也沒有用。更何況那邊是她的夫君,總是要有人去,将她的夫君救回來。
事不宜遲,第二日一早,何文浩給安排的主事與家丁都到齊了,他擔心溫惜惜,還特意請了镖局的人相送——自是不能說那邊出了事,隻說家中要送女郎去通州城。
金銀和女郎是最重要的東西,一般人家若是出遠門,要麼帶上足夠的護衛,要麼就是請镖局的人護送。雖說太平盛世,但也未必沒有山匪強盜。
溫惜惜才出了院子,就見到何謙站在院門口,也不知等了多久。
尚且稚嫩的臉上,透着與尋常這般大小孩童不一樣的堅定。何謙是長子,從小就明白自己的擔子比其他人都要重,他承載着是家族将來的希望。
隻有十二歲,身量尚未長起來,竟比溫惜惜矮了一個頭,還要擡起頭才能看着她的眼睛。
“姐姐。”
溫惜惜走過來,伸手想要如同未出嫁前那樣,去揉揉他的腦袋,可手伸過去,卻改成了拍拍他的肩膀。
他長大了,前陣子在秦家府門外,他那樣堅定地帶着弟弟妹妹們,站在她的前面,一字一句說他要保護她。
“謙兒怎麼來了?”溫惜惜笑道,“我要出門了,家裡的一切,要辛苦謙兒你了。”
何謙目光閃閃,手握成拳:“姐姐,這些原該是我的事情。”
溫惜惜搖搖頭:“謙兒尚且年幼,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學習。等你長大了,整個何家都是你的責任,知道嗎?”
“是。”何謙從懷中取出一根發帶,遞到溫惜惜手中,“姐姐,這是我昨夜編織的,送給你……”
溫惜惜卻沒有接:“謙兒,你還不明白自己應該做的是什麼嗎?何家今日之禍,即便躲過了,也未必沒有下一次,下一次是什麼時候?那時候你的父親叔父們或許都年邁,而你與你的兄弟們,便要如如今的他們一般,你懂嗎?”
何謙張張嘴,想說懂了,可他什麼都沒有說,将手默默地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