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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射不中靶心的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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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詩麗黛跟青杳說過很多次對嫁人的恐懼,也多次表達希望青杳跟自己一起嫁入劉府的心願。

“咱們還像現在這樣,每天都一起寫字、畫畫,然後一起出門逛街,不管他(劉子淨)的,好不好?”詩麗黛那時的目光充滿希冀。

青杳當然願意和詩麗黛在一起,隻是結婚是結婚,沒有她說的那麼簡單。

“你是不是擔心、不想做妾?我、我去跟他(劉子淨)說,不,我去跟唐朝皇帝說,不叫你做妾,咱們兩個,一樣的,一樣大。”詩麗黛拉着青杳的手近乎哀求。

妻啊妾啊的,青杳根本都沒往那處去想,青杳那時單純想先完成學業,真要問,那時的她想當個邊塞詩人。

現在想來都招笑,青杳有什麼資格、有什麼資本去當詩人?

在女學幾乎所有的姑娘們都在家族和個人主觀能動性雙重推動下為自己嫁人的前程奔走相看時,可能隻有顧青杳還懷揣着天馬行空的夢想,以為自己的路可以一直走,走到天邊去。青杳對未來的想象中有馬、有酒、有塞外的風雪、有紅泥小火爐,有竹林的琴聲、有抱着自己腿的小孩子,獨獨沒有丈夫。那時的青杳怎麼甘心局限自己在一方内宅中呢?青杳的夢想是天大地大啊!

造化弄人,青杳是女學裡最早嫁人的一個,恐怕也是最早守寡的一個。

和詩麗黛最後一次見面是自己的及笄禮,後來羅家公婆都不叫自己出門了。

詩麗黛成婚那天,青杳趁買菜的功夫專門去看了出嫁迎娶的車隊,哭得淚眼模糊,眼前隻看到一片紅,血紅。

詩麗黛死的那天應該就是這樣一片血紅。

若問青杳拒絕詩麗黛的請求有沒有後悔,可能唯一後悔的就是如果是青杳和詩麗黛一起嫁人的話,可能她就不會難産而死了吧。

青杳對自己的體格很有自信,要是那個小孩由自己替她來生,詩麗黛現在肯定還活得好好的。

“杳娘!好久不見!”

青杳對詩麗黛的回憶被夏怡的聲音打斷了。

夏怡還是那樣,溫潤的聲音,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臉頰上一個深深的酒窩,觀之可親。

夏怡是什麼時候和自己和詩麗黛走得很近的呢?青杳記不得了。不知是什麼緣故,這幾年,好些小時候的事情青杳都記不清楚了。

夏怡拉着青杳的手轉了兩圈,仔細端詳:“你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麼苗條,你瞧我,胖得都不像樣子了!”

青杳心想我瘦是因為經常吃不飽飯,我若是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胖點就胖點呗。再說夏怡這話明顯是誇張了,她一身嬌嫩橙黃的絲質大袖衫,印染着輕羅小扇的白色栀子花,再配一條同染着栀子花的淡藍色齊胸襦裙,雲鬓高聳,插着一對金簪步搖,頸上一串珍珠寶石的項鍊,臉色紅潤明亮,正是青春年華方正好,富貴從容有幾人。

青杳微笑贊她:“怡奶奶說笑了,誰見你不稱一聲畫中仙子,跟我這樣的人有什麼好比?反倒是折煞了我。”

話出口,青杳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夏怡應該很不喜歡被稱作“怡奶奶”,因為與“姨奶奶”同音,可也不能稱她“大奶奶”,因為她确乎隻是個如夫人,該被叫做“大奶奶”的是劉子淨的夫人,也就是詩麗黛,詩麗黛去世後劉子淨并沒有續弦。因此,不管夏怡再怎麼得劉子淨的愛重,妻妾終歸是有别的。

但青杳畢竟今天是上門求人辦事來的,自然還是要說點讓人家歡心的話。

青杳扶着夏怡坐下,問:“夫人一向可好?”

夏怡還是笑着,似乎并未把那句“怡奶奶”放在心上。

“我好,隻是你總也不來看我。”

青杳看夏怡的樣子就知道她過得是很好的,這樣的容光和氣色,非養尊處優的生活是養不出來的,又聽她大大方方說劉子淨待她溫厚寬和,婆媳關系也融洽,真是沒有再好的了。于是兩人便拉着手叙說了許多當日女學中的往事,談到如今和當年同窗中尚和誰還有往來時,青杳搖了搖頭,便把自己這幾年怎麼守寡、又如何斷離、眼下又是個什麼處境一五一十跟夏怡說了。

夏怡最重感情,青杳講得平淡,但她還是濕潤了眼眸,她也有一雙大眼睛,不知為何,青杳直到今天才留意到。

“你也是的,吃了這麼多苦,怎麼今天才想着來找我,那羅家真不是人,你早就該一走了之了的。”

“我比不了夫人娘家能撐腰助力,我爹娘各有各的心,我卻是無處投靠的。好在,眼下斷離了,也就沒了那些煩心事。”

青杳喝了一口茶來掩蓋自己的不如意。

“你總是這副表情。”夏怡突然沒來由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青杳不解。

“你這副表情讓人看了就想欺負你。”夏怡帶着笑。

青杳不知道她是在開玩笑還是什麼,不知如何回答。

夏怡一笑岔開了話題,隻留青杳在心中惴惴。

青杳覺得客套話也說得差不多了,便将自己眼下寄人籬下即将露宿街頭的情況說了,求夏怡出手幫幫自己。

夏怡聽了,先是一愣,然後讓青杳說不要說笑,自己都當真了。

青杳鄭重地說不是玩笑話,真的不能再真,也不怕她笑話,就把姨母和姨丈年底要趕人的事說了。

青杳來之前有預判一下夏怡的表情,但她的尴尬和為難還是超出了青杳的想象。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青杳裡子都沒了,哪裡還顧得上面子。

“子淨那天回來倒是提了一句說遇上了你。”

看來劉子淨跟她說了,青杳表情輕松了些,那想必夏怡沒什麼顧慮了,能幫肯定是會幫的。

“隻是你的這個事情……有點不好辦……我到底不是正經的嫡夫人,平素子淨雖然信我敬我,但是他的事情還是得回禀了我婆母才好做主。但你别急,我覺得這個事有八成的準頭,畢竟子淨的心意最重要。”

青杳聽着不對勁,她說的事和自己說的大約不是一樁事。

夏怡又試探着問:“子淨是怎麼跟你談的?”

青杳答說:“大人說内宅的事情都憑夫人拿主意,我也是實在走投無路,還請夫人念在同窗的舊誼上為我寫一封薦信。”

夏怡一愣:“薦信?”

青杳心下了然,她果然想到那個方向上去了。當初詩麗黛想讓青杳一起嫁給劉子淨,青杳因為客觀主觀的原因沒能答應詩麗黛,後來聽說夏怡嫁給了劉子淨做貴妾,隻是不知背後有沒有詩麗黛在中間穿針引線了。但是青杳能感受到夏怡對自己的到訪有點意外,看她這樣的反應,應是知道當年詩麗黛的想法,也是知道自己上學時候就認識劉子淨的。結合門房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夏怡一準是以為青杳想借着舊情上位,劉子淨本來就是個軟性子,說不定真的答應了要把青杳收房做小。所以才笑着,想要拒絕又不知該如何拒絕,就想把這個事情往上推給她的婆母,隻要老夫人不點頭,就不算她夏怡容不下人了。

在宅門裡讨生活,心細如塵要到這種地步,青杳想想就覺得累,如果自己天天過着這樣的日子,早就心力交瘁吐血而亡了。

青杳決定繼續裝糊塗,裝作沒有聽出夏怡話裡話外的意思,隻說自己的請求。

“正是,”青杳淡淡一笑,“我想做閨塾師。”

夏怡明顯是松泛了,笑容深了一層:“你想做閨塾師啊……我還以為……”

夏怡端起茶抿了一口,放下茶盞時氣度又像剛才見到青杳時那般從容了。

“我也沒有什麼謀生的本事,”青杳帶着點不好意思的笑,“就想着把女學裡學的那點東西拿出來謀個營生。少不得要請夫人給我寫封薦信做見證,再加上夫人往來交遊廣闊,若是哪家府上有女公子需要陪着讀書習字的人,還望夫人不嫌青杳鄙陋,能夠為我美言幾句。”

夏怡一聽青杳這麼說,再也沒有疑問了,滿口答應下來,青杳站起身來行了個禮拜謝,被夏怡又按回椅子上坐着。

“你我之間,拘這些虛禮做什麼!可巧了,我這裡正有這麼一樁事,正愁找不着人呢,你可就送上門兒來了。”

青杳一聽,忙問是什麼。

夏怡招手喚過來一個小丫頭:“你去回老夫人,前兒她跟我說的找女先生那樁事,我這兒正有個好人選,這就帶着客人去拜見。”

小丫頭得了話擡腿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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