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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月旦助手初上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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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行進,兩人一言不發。照理說這麼晚,市坊都是已經宵禁了的,但是楊國舅的車上有家徽,他本人又有通行令牌,因此仍然能在各個市坊間通行無阻。

行至常樂坊,距離梁瑤家還有兩三條街道的時候,楊骎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雕花精美的木盒子遞給青杳:“拿着。”

青杳不敢接,一動沒動,隻是眼睛看着他,眨了又眨。

“不是給你的,給梁瑤的。”

青杳這才雙手接過盒子,放在腿上,慢吞吞地問:“大人怎麼不親手交給瑤娘?”

楊骎擰了眉毛:“我叫人帶話給慎勤伯府說有東西托你捎回給瑤娘,所以要晚歸,讓給你留門,不然你怎麼解釋你這麼晚回去?!你讓慎勤伯府的人怎麼看你?你是瑤娘身邊的人,你讓别人怎麼看瑤娘?”

青杳确實沒想到這個,也沒想到今天會鬧這麼晚,他說的話确實是有道理的,是自己考慮不周了。

她把木盒子往胸口貼了貼,好一會兒,才說了個:“哦。”

看她服軟了,楊骎心裡軟綿綿的,但是嘴上仍不饒人:“就惦記着玩兒!顧頭不顧腚的!”

這句話可又把青杳的逆反心理給激出來,擡起頭,瞪了楊骎一眼。

楊骎見她眼睛瞪得溜圓的樣子,活像個憤怒的兔子,心中偷偷一樂,更想逗她玩兒。

于是反問:“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青杳在心中默念,這是救命恩人,這是救命恩人,這是救命恩人,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

其實很想回敬他一句:“你又不是我爹,管得真寬!”

但這是救命恩人,給他說兩句就說兩句吧,忍了忍了。

這麼想着又低下頭去。

馬車慢慢地停了下來,楊骎問了句:“怎麼回事?”

車夫答:“公子,這有位郎君說是在等着您的。”

車外傳來王适的聲音:“是楊老師和無咎君嗎?”

楊骎撩起車簾,青杳跟着露出半個腦袋,隻見王适站在梁府的馬車旁邊,一身青袍襯得身形更加清癯,但是目光如炬。

楊骎問:“怎麼在這兒等着?梁玎呢?”

王适向着楊骎行禮:“二公子在車裡睡熟了。我等着接上無咎君一并送回梁府去。”

青杳從楊骎的身側鑽出來,跳下車子,有些内疚:“等我嗎?這麼冷的天兒……”

王适笑笑:“等了不多時,路上突然想到萬一無咎君回去的時候沒人給留門或者被問為什麼沒和二公子同車回去不好解釋,于是便在這兒等等,你無需在意。”

這是這個晚上王适第三次令楊骎刮目相看。

青杳頓覺自己給王适添了麻煩,十分歉意似的,回身跟楊骎草草道了個謝,然後就要跟着王适走。

“送佛送到西,反正到這兒了,沒幾步路,我看着你們進去吧。”

慎勤伯府上果然留着門,還是梁瑤親自出來接的。

王适和楊骎一邊一個架着梁玎的兩條胳膊把他拖下車子,交給小厮,梁瑤一個勁兒地道謝加道歉。

楊骎一揚手:“趕緊回去吧!”

王适隻是淡淡沖着青杳和梁瑤分别點點頭:“夜裡涼,早些休息。”

正當他要轉身的時候,梁瑤猶猶豫豫地上前一步:“王郎君,我弟那個倒黴玩意兒……沒……沒給你添麻煩吧?”

說到句尾,梁瑤的聲音小的跟蚊子嗡嗡似的,站在她身後的青杳留意到她耳根似乎都有點發紅。

王适的笑容深了:“二公子多喝了兩杯,沒怎麼鬧,隻是話多些,路上唱了兩首跑調的歌,背了一首李太白的詩,然後挎着我的胳膊一直誇姐姐。”

“不可能!”梁瑤雖然立刻否認了,但是腼腆地笑了。

王适颔首作别,向楊骎問道:“老師,剛才說送我一程,還作數嗎?”

楊骎抱臂在一邊已經站了好一會兒,此刻一偏頭:“上車吧。”

青杳和梁瑤就目送着那輛馬車駛遠。

待馬車快駛出街口,梁瑤已經轉身往大門走的時候,青杳才敢對着馬車離去的方向沖着空氣踹了一腳,然後小聲氣哼哼地說了一句:“啰嗦,你才顧頭不顧腚呢!”

過了沒兩天就是月底,因着寒衣節的緣故,長安月旦提前了一天,青杳便要從這天開始正式上任了,按照約定,九月三十的卯時就得抵達聽羽樓做準備,青杳雞沒叫就起床了,收拾停當出門,開市鼓才剛剛敲起來,初冬的長安城早上的天空是薔薇色的,蒙着淡淡的霧,讓青杳精神為之一振。剛走下梁府的台階,一輛輕省的馬車就停在了門口。

穿着短襖,相貌憨厚的車夫向着青杳笑笑,用帶着關中的口音說:“是智通先生叫我來接郎君的。”

青杳穿男裝出門早已輕車熟路,而且這回特地在上唇粘了用碎頭發做的兩撇假胡子,很是可以以假亂真,于是也沖着車夫大哥笑笑,跳上了車,壓低聲線道了聲有勞。

馬車停在聽羽樓門口的時候,五百下的開市鼓還沒有敲完,天微微亮,青杳跳下車,侍僮已經等在門口,問了是不是智通先生的助手,見青杳點頭,立刻躬身引青杳進去。

這還是青杳第一次這麼早來聽羽樓,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隻能聽到中廳水池靜靜地水流和錦鯉偶爾甩尾拍水的聲音,水池中央的高台上帷幔都束着,一想到這裡一會兒就會人聲鼎沸地熱鬧起來,青杳覺得自己的手都激動地微微發抖,跟着侍僮的腳步都忍不住加快了,她深呼吸幾次,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可是雀躍的心情卻怎麼也無法平複。

青杳曾經無數次地想象過,如果能有一天和智通先生坐而論道的情形,雖然現在自己還沒有因為學識廣博而成為長安月旦的座上賓,但是能夠從門外站着聽講到今天進入内場,并且成為長安月旦的一部分,這一天青杳足足走了十年,一想起這些年種種,很多心緒湧上心頭,五味雜陳。

“這是智通先生休息的雅間,請郎君在此準備。”

侍僮把青杳引入雅間後就輕手輕腳地關上門離開了。

青杳脫了鞋子,踏上木闆鋪制的地面,環顧着這個陌生的環境。

四四方方一間房,正對着門的是一架紫檀架子大理石繪着墨竹的大插屏;左手邊是雕花格的橫拉門,大約隔壁也是個雅間;右手邊是一面牆,立着一排書架,上面好多書都是智通先生引用過的典籍;房間正中和四角各生着一隻大大的鎏金琺琅炭盆,屋子裡暖暖和和的,腳踩在木地闆上都是溫熱的,很是舒适。炭盆的兩側是相對而放的兩張紫檀木的書案,書案上擺着筆架、硯台、筆洗、稿紙等一應文房用品,右手側的那張書案上擺着智通先生标志性的木制馬首面具,這是青杳第一次近距離看它,感到既熟悉,又陌生,還有些不可思議。

侍僮敲門進來,給青杳送來了熱茶和四樣小點心,說智通先生特意囑咐要用些茶點,以免一會兒月旦上辛苦,青杳笑着道了謝,用手捏起一隻水煎包,燙燙的,蔥花和肉混合在一起的美妙香氣直往青杳鼻孔裡鑽,青杳張開嘴就咬下去半個,撐得腮幫子鼓鼓的甚為滿足,又把剩下半個塞進嘴裡,一邊嚼着一邊拿濕帕子擦擦手,然後小心翼翼地走近那隻馬首面具,細細地觀察。

那馬首面具近看其實怪吓人的:首先是比看上去大很多,得有一尺來高,是用整塊木頭雕刻而成的,雖然面具是個馬頭的樣子,但是具體的細節又很生猛——馬口大張,馬牙是尖尖的獠牙;馬眼圓瞪,瞪得足有雞蛋那麼大;鼻孔外漏着,青杳蹲下去歪着腦袋順着那個鼻孔往上看,裡面黑洞洞的,幽深而又神秘。青杳心裡暗暗在想,這哪是個普通的馬首面具,根本就是牛頭馬面的面具吧。又想到戴着這個面具的那個人的樣子,覺得似乎他戴着面具時對于青杳來說更熟悉、更親切。人真的很奇怪,戴上面具,就變成了一個旁征博引、侃侃而談的博學智者,智通先生才是青杳熟悉的他。

智通先生是楊骎,楊骎是智通先生這件事,青杳現在想來都覺得不那麼真實。

時間還早,四周靜悄悄的,青杳鼓起勇氣伸出手想摸一摸這個面具,指尖剛剛觸到又吓得縮回手,生怕這個馬張着嘴用獠牙咬自己似的,就這麼來來回回伸出手縮回來五六次,青杳的手掌才輕輕地貼在了這個木制面具上,比想象中要平滑,也比想象中要舊一些,而且看久了也不那麼吓人了,醜醜的,也有點可愛。

青杳見左右無人,膽子大起來,想把這個面具戴自己腦袋上試試當智通先生的感覺。

反正他又不在,戴戴又戴不壞。

青杳把這馬首捧起來,好家夥,真沉呐,不愧是實木頭。

說實話,把這一大塊木頭捧起來放到腦袋上,就這點功夫,青杳的胳膊都開始抖了。

但是一不做,二不休了!

豈料這一大塊木頭太沉,青杳擡到一半,還沒穩妥地放到肩膀上,就中途重到脫手,“咚”的一聲砸在腦袋上,差點給青杳砸得跪在地上,好不容易保住了腳下平衡,晃晃悠悠地原地轉了兩圈,發現位置沒對正,雙眼沒有對上面具的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再加上剛才被砸腦袋那一下子,整個人都有點懵,也有點暈。

好巧不巧地,這時候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一想到他可能來了,青杳着急得很,一時間不知道是先把面具擡下來,還是先去開門,還是先答話,還是先怎麼才好,這會兒覺得這房間好像是太暖和了,汗都急出一腦門子。

隔着面具,傳來了侍僮甕甕的聲音:“郎君,智通先生請的裁縫到了。”

裁縫?

青杳心裡納悶,請什麼裁縫?還是自己聽錯了?

侍僮又敲了敲門,問能不能讓裁縫進來。

青杳又懵又暈又着急,好嘛,腳下一絆,這就摔了個屁股墩兒。

“咚”的一聲,是馬首面具砸在木地闆上的聲音。

門外的侍僮肯定也聽到了這一聲兒,敲門和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點着急:“郎君?您還好嗎?小人能開門嗎?”

青杳迅速從那面具裡鑽出來,然後把面具擡回右首的書案上去,然後答了聲“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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