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疼和剛才那種有什麼不同嗎?你怎麼搖頭呢?肯定是不一樣的呀,我再抽一次,你仔細對比一下!”
嗖嗖兩鞭子抽下來,青杳在求生不能求死不成中有些哭笑不得。
“你叫呀,”行刑人對青杳提出了具體的要求,“你要叫出聲來,大聲一點,凄厲一點,據我所知,主人是很喜歡聽女人叫的。”
青杳胸中一陣惡心,嘔吐了出來。
行刑人很是嫌棄地哎呀哎呀了一陣子。
“你的聲音很好聽的,叫起來肯定是千回百轉很動人的,你要一邊哭一邊叫,哀而不傷,楚楚可憐的,黃鹂鳥一樣,主人一心軟就會放了你啦。”
青杳已經連悶哼的力氣都沒有了,聽行刑人給自己進行具體而微地叫聲指導,她胸口憋了一句“叫你媽了個X的大爺”說不出來,不是因為這句話太髒,也不是因為她心中不夠恨,實在是因為太疼,她不受控制地一邊發抖一邊倒抽冷氣,可是偏偏人還清醒着,可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做痛不欲生。
“唉,你可真是朽木不可雕呀,”行刑人恨鐵不成鋼地埋怨着,“我隻好陪你再玩一會兒啦。”
當青杳的渾身上下除了臉已經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好皮肉的時候,劉子淨翩然出現,讓行刑人退下了。行刑人意猶未盡地一步三回頭,可是他心裡清楚青杳這副身體短時間内已經是不能再繼續試驗了,他悻悻然地離去,很是不舍。他是劉子淨的奶兄弟,一個天閹,從小就喜歡為難小動物,久而久之不知怎麼就成了變态,開始拿人練手。他生平沒有見過比青杳這副軀體更令他動心的東西,并非是他對青杳有什麼生理上的欲望,實在是他享受血液和痛苦給他帶來的感官刺激。
青杳趴伏在地上,一邊發抖一邊嘶嘶地抽着冷氣,眼看着劉子淨在她面前蹲了下來,非常憐愛地捧起她的臉。
“想明白了嗎?青杳?”
劉子淨親自用溫水幫青杳清洗傷口,他的動作很輕柔,但其中蘊含着的情色意味簡直讓青杳恨不得當時當刻立斃于此。
青杳突然笑了,為什麼她這一生的噩運,總要與劉子淨牽扯在一起。
“我求……求求你了……”青杳哆哆嗦嗦地開口,“别碰……碰我……”
劉子淨的動作停下來,表情森然地捏住了青杳的下巴。
“你是非得這麼犟嗎?”劉子淨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來,“青杳,你不是不知道我對你的情誼。”
青杳覺得他惡心,并不想聽,但實在攔不住他非要說。
“上學的時候第一次男女合齋上課,我一眼就看中你了,”劉子淨的嘴唇蹭過青杳的面頰,上唇的小胡子紮得她汗毛豎起,他的聲音伴随着氣流呵在青杳的耳邊,“你那麼聰明,老師總誇你,但最難得的是你跟那些世家貴女不一樣,你從來都不會趾高氣昂的,總是荏弱纖纖的模樣,我就很想很想把你攏到我的披風裡面,小貓似的一團兒,乖乖的。”
青杳這回真的要哭出來:“你不要再說這種惡心的話了!”
劉子淨扣住青杳的手腕,嘴唇沿着她的耳垂下移:“後來就是長安月旦了,你那首詩是我捅給大理寺的,我原本想着讓你稍稍吃點苦頭,然後我再出現去救你,天然就是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話。結果呢?你甯肯嫁給一個最不堪的軍戶也不願意做我的貴妾,嗯?那你就自讨苦吃吧!”
劉子淨的額頭貼在青杳的胸口,手臂緊緊地箍着她的身體,讓青杳動彈不得。
“你嫁人了,我也死心了,全長安城什麼樣的黃花閨女沒有,我犯不上惦記一個軍婦,誰知道你身上會不會沾染他的下流和粗俗呢,深夜睡不着的時候我也想過,等你再站在我面前的時候,肯定孩子已經生了一大串,跟下台階似的從高到矮能站一排,而你也會像那些軍婦一樣,變老變醜變得粗鄙不堪,這麼一想我簡直不敢去找你,我受不了你變成那個樣子,我還是把你美好的樣子留在心裡比較好。”
劉子淨擡起頭來,伸出手輕撫青杳的臉頰,笑了:“但是你沒有,完全沒有,你再出現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我根本不敢相信,你還是從前的那個你,輕盈的、嬌弱的,長高了也長開了,但這張臉還是我愛過的那張,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麼感謝老天爺你來找我嗎?我感謝他讓你沒有走形變樣,我感謝他讓我們重逢。所以你嫁過人了又怎麼樣呢”,劉子淨的手在青杳的肩胛上摩挲,傷口的疼痛讓青杳煩躁不已,“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你是我的,隻是遲了一點,但這樣更好,你吃了苦就更該知道我是好的,就更該知道珍惜。”
青杳忍住痛開始推他,但劉子淨加了手勁攥住青杳的手腕:“可是我的癡情等待換來什麼?!你居然和你的小叔子混到一起去,後來居然又勾搭上國舅爺!本事不小啊,你這個水性楊花的白眼狼!”
劉子淨突然把青杳推倒在地,欺身騎到了她的身上,青杳身上的衣衫本就在一通被鞭子抽過以後成了寸條縷縷的破布,眼下更是難堪一撕,青杳拼着疼痛也不惜命了就是個反抗,劉子淨被她折騰煩了,直接将青杳翻了個個兒,面孔朝地,解下腰帶将她的雙手捆于身後,這下任憑青杳再怎麼折騰,也隻是砧闆上的魚肉了。
在這場近乎決鬥的情事中,還未開始就已結束,劉子淨雖然是壓倒性的力量方,但最終隻是自取其辱地敗下陣來。
青杳在冷笑的時候帶着一種不谙世事的天真:“怪不得你們這麼多年都要不上孩子,原來是你不行了。年紀輕輕的就不行了。”
這種事情,哪怕是無心之語也會讓當事人羞愧不已,更何況還是青杳故意用這種輕松的的語氣說出來,幾乎在活剮劉子淨。
劉子淨惱羞成怒地一巴掌抽向青杳:“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婊子!”
青杳把嘴裡的血一口啐到劉子淨的臉上,恨恨道:“人盡可夫的婊子都不願意被你上,你真可憐!”
劉子淨擡起袖子抹了一下臉上的血,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對青杳說:“青杳,我看出來了,□□的折磨對于你而言是不足以讓你動搖的,想要摧毀你就隻能摧毀你的精神意志。你不是覺得我不行嗎?我可以給你找行的人,反正你簡直離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樣子,你知道長安城的街道上有多少乞丐、大牢裡有多少死囚嗎?如果能夠不要錢地和女人,尤其是像你這樣幹幹淨淨的體面女人春風一度,他們死都會願意的。”
劉子淨蹲下來,拽着青杳的領子強迫她面對自己:“他們個個都又髒又臭又醜,恐怕還有髒病在身上,不過你放心,事畢之後我會殺了他們,這樁醜事也隻有你我二人知道,我無所謂的啊青杳,我愛的是你的靈魂。”
囚室的鐵門轟的一聲鎖上了,青杳勉力擡起頭來,看見窗外柳梢頭升起溶溶冷月。
第四天了,青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