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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風乎舞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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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飲了酒的緣故,青杳身上的傷口突然發作癢痛起來,尤其是手臂上比較深的幾道,竟泛出了紅腫的趨勢,如被蟻蟲啃噬似的,哪怕憑她的定力也頗為難忍受了。

于是借着醒酒的由頭她獨自一人走到了别苑附近的溪邊,脫了鞋襪和大袖罩衫,用清涼的溪水把手帕打濕,細細地擦拭傷疤,以期能夠用涼意緩解一下痛楚。

然後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剛才那一場亂哄哄的會面。

樸順姬是青杳當年讀女學時候教授舞蹈的老師。舞蹈算是“體”門類下的課程,那時青杳射箭拉不開弓,騎馬要靠“念咒施法”,唯有舞蹈一門還算對臂力的要求低些,而且有助于身形氣韻的養成,因而很多女學生都會選學這門課,除此之外,青杳選學舞蹈還因為這門課除了身體和腦子不需要做任何額外的金錢投入,不像音律課,好歹得買把樂器,她是沒有那個閑錢的。

就結果而言,青杳的成績很不錯,結課的時候憑借一曲扇舞拿到了甲等,但順姬師傅的評語也毫不留情地指出青杳的舞蹈隻有技巧,沒有感情,無法打動人心,不過就是個會活動的傀儡。青杳那時覺得舞蹈隻是作為強身健體的一種手段,她沒有什麼需要通過舞蹈要打動的人,也無意用舞蹈去打動任何人,因此并沒有把順姬師傅的話太放在心上。

豈料順姬師傅回憶的話音剛落,那個楊骎就立刻接茬說:“看來她一慣如此,現在還是一樣,你跟她講感情,她跟你講道理,油鹽不進。”

青杳瞟了楊骎一眼,覺得這個人怎麼這樣莫名其妙,好端端地來針對自己。

看在萬年縣主的面子上,青杳沒有跟他一般計較,隻是默默地剝水果來吃。

一别多年,順姬師傅象征性地關心了一下青杳别來後的經曆,除了嫁人守寡和斷離,青杳能夠記起來的也有限,隻能含糊應對,三言兩語後便不知該說什麼,正準備伸手再去剝個水果用吃來填補言語上的空白,突然走過來一串女孩子,一個個都是豆蔻枝上的好年華,打扮得也是濃淡相宜,望之便叫人賞心悅目,中有一二人青杳瞧着有些眼熟,但又記不起人家姓名,于是也沒好意思打招呼,微微往萬年縣主的身後閃了一下。

這一串女孩子先是分别向萬年縣主和國舅楊骎行了禮,然後用靈巧而又敏捷的目光注視青杳,時不時還捂嘴笑一兩聲。

一個身材高挑、膚白勝雪,雙目燦然若星,年紀也瞧着比其他幾位要稍長一兩歲的女孩子率先沉不住氣,一拉青杳的袖子,很直率地問:“青杳姐姐,你真的不記得我啦?”

青杳看了看她,覺得她真是十分的好看,自己忘記了她是誰應當算得上是種罪過,是可以挨打受罰的。

另一邊袖子又被一個身段袅娜、湛然若仙子的姑娘拉住了,她的眼睛閃閃爍爍會說話一樣,簡直叫人移不開的目光,她頗有幽怨地問青杳:“還有我,你也不記得了?我送你的石榴裙子怎麼不見你穿呢?”

青杳霎時間生出一種自己仿佛是個欠了風流債的纨绔之感。

女孩子們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開始幫青杳回憶起來,原來她們居然都是自己教過的學生,梁瑤、蘇婵、秋露、含靈、葡萄、小桃……一個個名字噼裡啪啦在青杳的腦袋裡跳來蹦去,她們說起過往相處的那些細節,在青杳聽來就像是一本很久以前讀過的書,早已淡忘内容,但偶爾字裡行間和隻言片語中還能捕捉到似曾相識的痕迹。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萬年縣主輕輕拍了拍青杳的手背,安慰她說不急于一時,往後你們相處的時日多着,來日方長。

楊骎就是在這個時候宣布這幾個青杳曾經教過的女孩子會作為預備女官在女學中修習,而順姬師傅會負責教授她們舞蹈技藝,青杳則要作為侍講老師,對所有人的學業進行督導,此外,預備女官和執教學官的人數都要擴充,這些都要青杳輔助真如海一一督辦。

接下來,青杳可是要忙得很了。

好在她是不怕忙的,閑下來就會胡思亂想,想又想不起來,她要鬧頭疼的。

樸順姬當年從女學離開後便直接跟随了岐王,現在楊骎從岐王那裡又把她的身契買過來交給了萬年縣主,表明讓她日後萬事随萬年縣主差遣。

樸順姬擔心有些名不正言不順,說還是願意追随楊國舅,但凡縣主有需要,她兩邊來回跑就是了,并不辛苦。

楊骎一笑:“用不着,真如海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真如海的人就是我的人,不分什麼彼此的。”

說者肯定是有心的,因為他說完這句話意味深長地往顧青杳的方向看了一眼。

聽者顯然是無意的,因為顧青杳發現手上沾了黏黏的果汁便站起身找水去了。

那個人說話總是很奇怪,青杳想,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卻還總是教人要費心思量,煩死了!

心一煩,思緒就亂,一不留神,手帕就順着溪水飄遠了。

“哎……”

青杳很無奈地歎了一聲,手帕沒了,可小腿上的水還沒擦幹呢。

突然不知什麼東西輕輕放在了她的頭上,擾亂了她的視線,青杳挑眉一看,是個用嫩柳枝編的花環,她回頭想看清來者,率先映入眼的卻是一塊手帕,上面繡着青青的竹葉。

見青杳沒有接手帕,羅戟順勢坐在了她的身旁,把手帕又往她面前遞了遞。

青杳仍是沒有伸手去接,反倒是把鞋襪盡除的裸足往裙擺裡收了一收。

羅戟知道她這是害羞了,因為她現在當他是一個外男,有些淡淡的心酸與失落,但落在行動上,還是側過身子背對她,把手帕越過肩去又遞了一遞:“我不偷看,我們就這樣說說話。”

這一次,手帕被輕輕抽走了。

“你還記得嗎?”羅戟故意用歡快的口吻,試圖讓這對話輕松起來,“這塊手帕還是你送給我的呢!”

青杳看了看手帕上繡的竹葉,針腳和走線倒确實像出于己手,隻不過給這麼大的男孩子送手帕,實在是有點不妥當了。

見青杳沒回話,羅戟隻能沒話找話:“你的傷好點了嗎?還疼不疼?”

青杳覺得自己好歹算是羅戟的長輩,于是語氣中帶上了淡淡的命令口吻:“你先别轉過來,我要塗點藥膏。”

羅戟“嗯”了一聲,很有耐心地等。

春風裹着水汽吹過來,四周很安靜,這讓羅戟想起來顧青杳總是忙忙碌碌的,而他總在她身邊一步遠的地方守着,或者被她支使着幹點體力活,或者跟她搭搭話,間或偶爾給她搗搗亂,惹她打自己兩下……隻是那樣甯靜悠遠的好時光似乎離他們都很遠了。

藥膏還是楊骎送的那一種,想起來顧青杳就要生氣,偏偏什麼藥膏都用過來的,就是這個最好用,用完還得去跟他低頭要新的,越想越氣!

藥膏的涼意極大地舒緩了傷疤的不适,青杳穿好了鞋襪,又在流淌的溪水中擰了擰手帕。

“好了,轉過來吧。”

羅戟就難掩笑意地轉過身來,像一條乖覺伶俐的小狗。

“手帕上沾了藥氣,”青杳手指撫了撫那繡的竹葉子,“我就不還給你了,你再買條新的吧。”

羅戟出乎青杳預料地着急了:“那怎麼行!”

頓了頓又伸出手來向青杳讨要:“沾了藥氣怕什麼的,洗洗就得了,還我。”

青杳覺得這個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也變得奇怪起來了:“一塊手帕而已,又不是什麼值錢東西。”

羅戟很堅持地一搖頭,更像一隻忠心卻有點執拗的小狗:“不行,還我!”

青杳沒有理會他的無理取鬧。

小狗見她堅如磐石,于是開始講條件:“那你送我條新的。”

“這麼大的人,不要像小孩子一樣撒嬌了!”

羅戟微微驚詫地看着青杳,這眼神倒叫青杳有些不自在了,心想難道自己說錯話了?她下意識擡手到胸口前,卻發現又摸了個空,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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