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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鵲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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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德殿前的馬球場上,兩支隊伍正揮舞着球杆奔襲突進,每一記進球都會迎來滿場的歡呼。

今天是中秋佳節,為了讨個好彩頭,場外還專門有人組了□□的局買球花,引得來觀賽的人們紛紛投注。由太子帶領的大唐龍骁隊和由突厥大王子摩思力帶領的昆侖神隊賠率差不多,因此比賽的看點全都凝聚在誰會是本場進球最多的人。

“小王子巴沙爾的騎術一騎絕塵,身段也靈活,你瞧,剛才他整個人幾乎抱着馬腹貼地了,居然還能猱身而上,穩穩地回到馬背上,突厥真不愧是在馬背上生、在馬背上而死的民族啊。”

不用上場沖鋒的普密泰王儲興緻勃勃地發表着點評,青杳作為他的通譯官,坐在他身後側,得以在這視野極佳的看台上擁有一席之地,觀賞這一場激烈而又精彩的馬球賽。這一側看台上除了遠道而來的暹羅和突厥使團成員外,都是長安和洛陽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們,隔着一整個球場對面的看台上則坐着的是娘娘命婦和世家小姐們,打球的和看球的,身份都貴不可言。

“無咎師投注了嗎?”

經過一段時日的接觸,普密泰已經直呼青杳的表字了。

青杳微微搖頭:“馬球我不是很懂。”

“我也不懂,别看我跟着貴國太子練了這麼好一陣子,到現在這裡面的規則我還有些糊裡糊塗的呢,”普密泰王儲笑笑,拿起他案上時令的瓜果塞進青杳的手裡,“不過我也沒有跟着白跑,你看見那個少年了嗎?對,就是現在和巴沙爾小王子并駕搶球的那一個,據我的觀察,他的騎術與小王子不遑多讓,而且他擊球的準頭更高咧!”

話音剛落,羅戟揮杆擊球進了昆侖神隊的球門,引起全場高聲的歡呼。

普密泰王儲把身上的銀子掏出來擺在案上對青杳說:“你快去買他,賺了錢我們兩個可以一起平分。我看呐,本場進球最多的人要麼是他要麼就是巴沙爾,可惜巴沙爾的哥哥摩思力總是明裡暗裡給他使絆子,所以我瞧着多半是不成了,無咎,快去快去,賺了錢我們可以去東市和西市逛大街!”

青杳受了普密泰王儲孩子氣的感染,往嘴裡塞進一顆葡萄就準備起身,這時場上突然傳來騷動之聲,對面看台上的女客們更是發出聲音尖厲的嬌呼,馬球場的中間揚起一片塵土,似乎是有人墜馬受傷了,但是塵土飛揚的看不清傷者的面目,隻能從服飾依稀分辨出是大唐隊的球手。

青杳心一慌,竟忘了自己還有職責在身,越過王儲,快步直走到看台前邊想要去看看究竟。

待塵埃落定,墜馬的傷員被太醫院的醫官擡下場,羅戟人在馬上,又從昆侖神隊的球員杆下搶回一球傳給了太子,太子揮杆擊球直向突厥的球門而去,卻遭到了突厥大小王子的左右夾擊,不得已再将球傳出,羅戟縱馬從突厥的球員圍追堵截中突圍,接到了太子傳來的木球,換左手揮杆,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斜斜地飛入了突厥的球門。

“漂亮!”在全場的喝彩中,普密泰王儲巴掌拍得震天響。

可是青杳卻突然沒來由地失落了一瞬。

場上最厲害的那個人,她想,是我的……小叔子……前小叔子。

我是他的……什麼也不是。

馬球賽比完,還有賽馬、比武、百藝表演、樂舞表演,一場接一場,從日出到日暮,叫人目不暇接。

蘇婵獻藝了一曲獨舞,結束後,青杳跟普密泰王儲告了個假,往偏殿來尋她。卸了钗環,蘇婵那張美豔的面孔通過鏡子看身後的青杳。

“行不行?”蘇婵問,“我知道你會為難,你隻要告訴我他在哪裡更衣,怎麼過去就可以。”

蘇婵求青杳幫忙,再幫她制造一次和太子偶遇的機會,盡管她心裡也知道,上一次冬狩時挖坑的那點交情,根本不足以讓天潢貴胄的太子記住她這樣一個女人。

蘇婵生平最引以為傲的美貌,現在讓她不自信了。

青杳猶豫着,沒有表态。

“我知道,我這是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想瘋了,”蘇婵低下頭去,“我也試過忘掉冬狩時候的事情,忘掉太子……但要是真的能忘掉,我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就見一面,說幾句話,興許……興許他還能想起我是誰來。”

比起青杳第一次見到蘇婵的樣子,她幾乎不敢相信,“愛”可以讓人變成如此卑微而又患得患失的樣子。

因為普密泰王儲和太子更衣的地方離得很近,所以蘇婵才求到青杳,雖然沒有明說,但青杳從她話裡話外的意思聽出來,蘇婵有主動獻身、富貴險中求的意思。

“太冒險了,不值得。”青杳盡己所能地又勸了一句。

“那什麼才是值得的?誰才是值得的?”蘇婵的反問又讓青杳給不出答案。

青杳從荷包裡摸出一顆“及時行樂”,告知了蘇婵用途和用法。

“我帶你去。”

麟德殿正殿東側有郁儀樓,以弧形的飛橋與大殿相通。麟德殿是舉辦國宴之處所,可以同時容納三千人赴宴,因此各處建築俱各有用途,相互間不得混淆,青杳因為有鴻胪寺通譯官的差使在身,有各處通行的令牌。她帶着蘇婵穿廊過殿,最後在郁儀樓附近的遊廊停了下來。

“這裡是太子更衣後回正殿的必經之路,若有不相幹的人問你,你就說出來賞月迷了路,可保你安全無虞。至于你想見的人,今夜能不能遇見,遇見了又有沒有下文,全靠你自己把握了。”

蘇婵斂身向青杳行大禮,被青杳扶了起來。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不是在幫你。但如果你改主意了,我在前面臨水的慶會亭那裡等你。”

說罷,青杳看了蘇婵一眼,迎着夕陽走了。

月,出于東山之上,夜色吞沒天光。

青杳慢吞吞地往慶會亭的方向踱步,一路無人,遠方傳來麟德殿上的歌舞絲竹之聲,眼前卻隻有中秋桂花的香氣和太液池水被白日殘暑蒸發蕩滌出來的潮意。

“别往前走了。”

迎面而來的一聲,讓青杳蓦地一擡頭,對上了忽明忽暗夜色中,楊骎那張隐隐綽綽的面孔。

兩人相隔不過五步的距離,青杳尴尬地頓了一下,然後身随心動地邁了步子,打算朝來時路返回。

“我不是來堵你的,”楊骎的聲音不高,似是怕驚動此處靜谧,“是我家裡的小孩子求我幫忙……”

青杳順着楊骎擡手一指的方向,看見臨水的慶會亭中有個窈窕的身影,是安瀾公主,她此刻正在說着什麼,但站在她對面的人,從青杳的角度看過去被樹影遮住了,不知道是誰。

“……姑娘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沒處說,找我給她打掩護……”楊骎的語氣聽着既像是個不太自在的老哥哥,也有點像是個有點怅惘的小父親,“讓我給她當鵲橋仙。”

說完還似有若無地笑了一下,倒有那麼點莽撞少年的意思,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一簇清澈一閃而過,流星似的。

他這個人,漂亮就漂亮在這雙眼睛上,駭人也駭人在這對眼睛裡,一雙眼能藏住那麼多百轉千回的情緒,在外面看是一層,往裡看是又一層,再往深裡看,就是千重萬丈不見底了。

楊骎找了塊臨水平整的石頭,自己撩袍盤腿坐下了,然後從懷裡摸出帕子,往自己身側四四方方地鋪了那麼一塊。

“那邊有侍衛巡防換崗,不及這裡清靜。略坐一坐,我估摸着他們很快也就談完了。”

青杳沒有推辭,走上前去,挨着楊骎,坐在了他鋪在石頭上的那塊手帕上,雙腿蜷在身前環臂抱住。

一隻蟾蜍從岸上跳回池裡,“咚”的一聲,漣漪陣陣,波心蕩漾。

青杳想着,從前跟楊骎見面,似乎總是要吵架的,不吵也要鬥嘴争辯個兩句,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仿佛是遵守某種約定俗成的禮節,今日你赢我半句,明日我勝你幾字,可是吵的什麼,全然記不得,回憶裡總是不太平,兩人似乎就從來沒有心平氣和的時候。

現在有了。

顧青杳現在就坐在楊骎的身側,距離他也就是一拳的距離。

可不管是什麼時候,他總覺得她遠在天邊,與他隔着一整條銀河。

他嘗試靠近、努力靠近、勉力靠近,卻從未能靠近。

顧青杳的身量,坐下來,稍微偏一偏,腦袋就能枕在他的肩上,他胳膊長,隻要伸手一攬就能把她兜個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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