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夫婦也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還是大嫂作為發言人:“那你倆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一起過日子嗎?”
楊骎迅速搶話:“我聽她的,她樂意我就樂意!”
大嫂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沒問你!”然後轉向阿遙,“我直說了吧,你倆今晚打算咋睡?一個炕上一個地上還是睡一個被窩?我可跟你倆說啊,别想着把我跟你大哥分開,咋睡你倆自己商量,我們可不管你們。”
大嫂把話撂下,就把阿遙和楊骎攆出了堂屋。
獵人夫婦這一處小房說起來還挺像樣,堂屋朝東,中間連着個竈房,隔着竈房是朝西的次屋,兩間屋子裡都有火炕,一燒上可暖和了。
回到次屋的阿遙和楊骎不得不盤腿上炕商量出個辦法,具體而言,就是晚上怎麼睡的問題。
但這個問題有點不好開口,既不是個能開誠布公正經談的問題,可若是不正經地談,那就更不像話了,于是楊骎就耗時間。
阿遙倒好似并不為此煩惱,盤着腿慢慢地扒凍梨,皮扒開她還掰了一半遞給楊骎。
楊骎看她遞過來凍梨的那條胳膊棉襖裡露出一截手腕來,上面一道紅得發紫的印子,霍然想起來是早上被那大嫂拿笤帚疙瘩當狐媚子給打的,他立刻把那半拉凍梨放一邊去,捏着阿遙的腕子把棉襖袖子撸了上去,一看,可不咋的,兩指寬的青印子,看得楊骎心裡直抽抽,恨不得把那老娘們也活抽一頓。
他用大拇指輕輕撫了撫那青痕,問:“疼不疼?”
阿遙咬了一口凍梨,點點頭:“疼的。”
她時而鬼精鬼精、時而又愣頭愣腦讓楊骎有點把握不住她那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于是沒好氣地說:“知道疼怎麼不知道躲呢!”
“躲了,慢了一步,沒躲開。”
楊骎沒脾氣了,下了炕翻箱倒櫃找出一瓶藥油來,在手掌心上搓熱了以後慢慢給阿遙揉開那淤血,一邊揉一邊就忍不住數落她:“狐狸精要都像你這麼愣,早就斷子絕孫了,你别說有九條尾巴,你就算有九十九條,也被男人騙的一條都不剩。”
阿遙似是并不在意楊骎的指摘,她從楊骎手中抽出胳膊,把凍梨吃完的梨核彎腰扔進炕洞子裡,一邊舔着手指上的汁水,一邊把胳膊又伸回給楊骎,意思是讓他接着揉,然後說了一句:“我不愣,我裝的。”
楊骎沒聽懂這句話的上下文,擡起頭來看着她:“嗯?”
“狐狸和狗嚴格算起來是遠房親戚,不然怎麼都說狐朋狗友呢?她們家這條大狼狗論輩分,得管我叫老老老老老老姨姥姥呢,它怎麼敢在我面前造次,我一個眼神它就不敢叫了。”
楊骎不揉了,盯着阿遙看,感覺她這是要徹底不好了,瘋話說起來沒完沒了。
“瘋啦?”楊骎試試探探地問了一句,“胡說八道什麼呢?”
這個不知道是不是阿遙的玩意兒一眨眼睛:“跟你一起那個小娘們兒病了挺久了的吧?”
楊骎迅速把眼前人的手給甩開了:“你誰啊你!”
這玩意兒指了指桌上剛才掰給楊骎那半拉凍梨:“你不吃,我可吃了啊,這火炕睡得我燒心,這凍梨凍得好,涼的拔牙,祛火!”
楊骎不說話了,他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好,他準備捉妖。
這個妖玩意兒似乎看出了楊骎的意圖,滿不在乎地一邊吭哧吭哧啃凍梨,一邊做了個安撫他的手勢:“你放輕松點兒,不用跟我急眼,我不害人。”
未等楊骎開口,她又說:“這小娘們兒……她跟我說叫什麼遙什麼的,她跟我做了筆交易。”
楊骎眉毛都擰起來了。
妖玩意兒似乎不太會察言觀色,隻是兀自繼續說下去:“我修煉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睡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男人,隻差一個男人就能飛升上仙了,這個什麼遙的說可以把她的身體借給我跟你好,好完我成仙了就用我的仙丹把她的病治好!你樂意不?”
楊骎臉上的表情已然不是什麼具體詞彙可以形容出來的了。
妖玩意兒似乎也并不在乎楊骎怎麼想,隻是自顧自地一點頭,像是給自己加油鼓勁兒似的:“你肯定樂意啊,你有什麼不樂意的呢?”
楊骎擡手指着妖玩意兒的鼻子:“你别害她啊我警告你!”
妖玩意兒眨了眨眼睛,笑了一下:“你答應我,我就答應你。”
“誰他媽跟你談條件呢!”
楊骎這回是真生氣了,雖然沒有真的捉過妖,但他覺得對付眼前這個玩意兒還是手拿把掐随便拿捏的,他往妖玩意兒身上一撲、一摁,就把妖玩意兒撲到了火炕上,壓到了身下。楊骎一隻手攥住了妖玩意兒的兩個手腕子讓她動彈不得,騰出另外一隻手照着她的屁股“呼呼”地扇了兩巴掌,妖玩意兒用的是阿遙的身體,穿着肥且厚的棉襖棉褲,楊骎這兩巴掌下去感覺根本沒拍到皮肉,隻拍到了一手棉花。
妖玩意兒沒料到異變突起,被控制住了,吃痛含糊着悶悶地哼唧嗚咽了一聲。
“信不信我把你九條尾巴上的騷狐狸毛一根一根都拔光,給你前九百九十九個男人都沒給過你的全新體驗?!”楊骎照着那棉褲又一巴掌,“還跟我演!嘴裡有沒有實話了還?撒謊撒上瘾了?!”
阿遙見自己假扮狐媚子這場戲已經徹底敗露,強裝下去無益,做了個告饒投降的手勢,向楊骎認輸了。
楊骎收了力,阿遙爬到火炕另一個角,沒皮沒臉地問他:“你沒信呀?我以為我演得挺好呢!”
楊骎不接她的破戲,單刀直入地問:“你到底要幹嘛?整這死出!”
阿遙見他沒有看玩笑的心情,也思忖着得小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