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意來到Le中心的時候,俞長川還未結束會議,秘書是認得他的,于是直接将他帶到了俞長川的辦公室。
直到中午時分,俞長川終于滿身疲憊地回來了,見到肖意,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模樣:“今天什麼日子?你居然有空來我這裡。”
肖意笑了笑,調侃了一句:“大BOSS都這麼忙的嗎?我等了你快一個小時。”
俞長川頗為無奈地點了點頭,在不久前結束的董事會上,俞長川接替俞淮書,正式成為了俞氏的董事長,工作也愈加繁忙。
他倚靠在沙發上,揉了揉額頭:“特意過來一趟,有事?”
肖意将一個信封放在了俞長川面前的茶幾上,推到了他的面前:“剛剛收到的,想來想去,還是應該拿給你。”
如果說俞長川對姜梨曾有過徹底放手的念頭,大概就是在這一刻。
曾經,他費盡了心機,在過往的點滴裡尋找一個他潛意識裡的真相,結果一無所獲。
就在他已經漸漸地接受了現實時,真相卻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姜月晚離開港城後,俞淮書依然會出現在北山香墅,他以為自己的父親是在懷念從前,直到此刻,肖意将他與一對母子的照片放到自己眼前時,他才明白過來,曾經的中文系教授将一招暗度陳倉用到了極緻。
他盯着這些照片看了很久,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心髒像被巨石碾過,直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之前所有的疑惑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他恍惚着開口,聲音卻好像被海水浸泡過一樣,朦朦胧胧:“這是什麼時候收到的。”
“昨天。”
剛剛拿到這些照片時,他也吓了一跳,之前他受俞長川所托調查過姜月晚,當初私家偵探言之鑿鑿,俞淮書所出現的地方隻有北山香墅,他不置可否,便如實跟俞長川複述了調查結果。
對于私家偵探,他酬勞給的豐厚,小夥子大概是良心發現,主動坦白,自己是剛從業不久的攝影師,并沒有什麼偵探經驗,雖然履曆造假,但工作态度沒有絲毫折扣,他是盡心盡力、本本分分地來完成這項工作的。
肖意沒有在意,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結果,至于結果是誰提供的,并不重要。
所以,他依然足額支付了報酬。
正是靠着這筆不菲的收入,私家偵探的經濟狀況得到了很好的緩解,他終于可以繼續從事自己所熱愛的攝影事業。
三月的港城,花開如瀑,半山香墅靠近南山,風景秀麗,加上英倫風的建築格調,吸引了大批攝影愛好者。
再次來到這裡時,他已經轉換成了攝影師的身份,終于可以大大方方地舉起手中的相機。
說來也是湊巧,半山香墅的西南拐角有一處隐匿在花海之中的院落,他還暗自感慨,這裡的主人一定是個極具生活情調的人,于這繁華的都市當中,尋到了這一處僻靜之地,給自己播種了一畝繁花。
隻是當他舉起相機的那一刻,卻無意間拍到了曾經調查過的那位先生,而身旁卻是他從未見過的女士,還有一位看起來心智不全的青年男子。
短暫的震驚過後,他很快就離開了,後來的一段時間,他曾多次出現在那附近,他目睹了那三個人相處的畫面,熟稔的好像一家人。
至此,他終于确定,此前自己的調查工作完成得一塌糊塗。
雖然有過猶豫,但最終,他還是将這些照片拿給了肖意,并如實闡述了自己所見到的事實。
肖意不是沒有過糾結,他知道,如果這些照片出現在俞長川的眼前,按照他的性格,估計又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可是,他更知道自己不能隐瞞。
看到如此失态的俞長川,他擔憂不已,姜月晚離開港城後,這件辛密之事終于浮出了水面,他已經能夠從中抽絲剝繭地看到了事情原本的模樣,如果這一切真如他猜測的那般,俞長川恐怕更加難以接受,畢竟姜梨已經離開了。
他于心不忍,冷靜地分析道:“其實,單憑幾張照片不能代表什麼,也許,事情并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
俞長川聞言,搖頭苦笑:“連你都看出來了,她肯定早就知道了。”
姜梨一向機敏,更何況她身處這個事情的中心,一定比任何人都更早地發現了端倪,可她什麼都沒說,硬是撐到最後,走的毫不猶豫。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認,他所謂的報複不過是一場處心積慮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