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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聽從辦公室回到教室時,張期期、許蘭亭早就已經散了,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上午四節課的上課時間,陳恕都看到隔着走道的張期期偷偷在桌櫃裡面玩着手機,他餘光瞥了幾眼後,發現她好像在刷着網站。
而一到下課時間,他就看見她拉着許蘭亭跑到走廊外面嘀嘀咕咕地說着什麼,隔着窗玻璃,他并不能看清她的面容,但等到最後一節課的上課鈴聲響起後,他看見走進教室的她眼神是亮晶晶的……
中午放學鈴聲響起,張期期撇下了陳恕、許蘭亭、周嘉先三人,帶着林聽兩人手挽着手前去食堂吃飯了。
将餐盤放在桌面上,林聽、張期期面對面地坐着。
林聽眼神疑惑,“期期,怎麼今天我們不和他們一起吃飯啊?”
這個他們自然指的是陳恕、許蘭亭、周嘉先三人,他們幾人一起約飯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張期期頓了頓,道:“先吃飯,吃完再說,天那麼冷,飯菜很容易涼的。”
林聽聞言,默默點了點頭。
張期期見林聽吃完了,也跟着放下了筷子,她斟酌片刻後,還是選擇直接問,畢竟她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林聽……最近林奶奶身體不舒服嗎?”
她想來想去,林聽缺錢隻有可能是林奶奶需要錢,但林奶奶好端端的怎麼會需要錢呢?張期期想了想,覺得應該是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可能不太好,所以林聽才急需要用錢。
林聽聞言下意識垂下了眼簾,好半響,她實在忍不住了,聲音漸漸哽咽起來,低聲道:“也不是最近……奶奶一直身體都不太好,特别是冬天。”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這幾天夜裡我奶奶一直在咳嗽,吃了藥也不見好轉,我就有點心慌,醫院是最燒錢的地方,我得攢些錢,不然到時候怎麼辦?”
她雙手掩面,低低的啜泣聲從她的喉嚨裡溢出來,醫院、醫院……當年她的爸媽就是大冬天出了車禍到醫院搶救時去世的……
醫院冰冷的白織燈照在年幼的她身上,她至今還能依稀感受到當時的刺骨和絕望。
年幼的她尚且有奶奶可以依靠,可是如今奶奶老了,她卻還沒長大,還沒能成為她的依靠。
張期期看着她,心裡泛起一陣陣酸澀,她閉了閉眼緩解濕潤的雙眸,低聲道:“你還有我們啊!林聽……你知道我很有錢的,蘭亭、蘭亭也有錢。”
林聽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搖了搖頭。
……這世界上的情感隻要沾染上利益,就會變質,她希望他們幾人之間永遠保持着單純的情誼。
她紅着眼睛笑道,“可能也沒到那個程度,隻是我憋得有些心慌而已。說不定過幾天奶奶就好了。”
張期期點了點頭,“會的,下下周溫度會稍微回暖一些。”
“嗯。”
她們兩人端着餐盤放到了回收處後,又回到了教室。
半小時後,許蘭亭偷偷發信息給張期期,兩人又在樓梯的拐角處接頭。
張期期将林聽的心事大概地講了一些後,許蘭亭神色沉重,他問:“那你有沒有勸她不要參加那麼多科目的競賽,她身體會吃不消的,而且那個競賽我上午打聽了,每一科都要跑到省裡去參加……”
這就意味着林聽要請好幾次假,另外一中為了迎接不久後的全省期末統考,也開始準備給他們題海狂訓了,請假很難的……班主任一定會生氣的!
這些話許蘭亭都沒有說完,就被張期期打斷了。
她道:“我勸她?我拿什麼理由勸她?我站着說話不腰疼地勸她?林奶奶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張期期說着,神色也低沉下來,“如果我是她,我也會這麼做的。她想要靠自己的努力來為林奶奶增加一些保障,隻有這樣她才會稍顯安心一些,我們既然是她朋友,她想怎麼做,我們就支持她,她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再出現就好了……”
許蘭亭沉默了,良久後,他點點頭,“那……那個方法呢?”
張期期唔了一聲,“先等她競賽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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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周,林聽、陳恕都忙于省内競賽的初賽、複賽、決賽,兩人一連請了好幾天的假。
看着他倆空蕩蕩的座位,張期期、許蘭亭這些天肉眼可見的神情低迷,萎靡不振……
張期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嘟嘟囊囊道:“也不知道陳恕什麼時候回來……他好像隻參加了數學、化學這兩科吧。”
許蘭亭:“不知道。林聽什麼時候回來呢?應該要更久吧……”
路過的周嘉先笑了一聲,他依次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笑道:“望夫石、望妻石啊你們倆。”
許蘭亭拍開他的手,呸了幾聲,“瞎說,不吉利!”
“好好好,我走我走,可以吧?”周嘉先趕緊溜回自己的位置,他斜眼看了一旁趴在桌子上低氣壓的兩人,啧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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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年級組辦公室。
教導主任此刻正坐在張揚的桌子旁,他将考勤表翻開,越看臉色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