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蘭亭、周嘉先也拍了拍陳恕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
人民法院。
端正清肅的法庭上,陳恕坐在證人席上看着兩名被告者神色麻木,人民檢察院對他們犯下的罪行一條一條地提起公訴。
法官邊聽着邊翻閱着手中的證據材料,時不時地微微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恕咬着牙梗着脖子坐在證人席上,旁聽席上其他受害者的家屬提着的心也一直卡着,不上不下的,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後的判決。
法官沉肅清正的聲音正在徐徐講着我國的各條律令,對被告者犯下的累累罪行進行最公正的判決……
法槌敲響的那一刻,被告席上的人販子、殺人兇手痛哭流涕,在法庭上向他嚷嚷着,“對不起,原諒我們吧……對不起……”
陳恕低頭微微冷笑一聲,“永不原諒。”
庭審結束,他起身從證人席上離開,他的身後遠遠地傳來旁聽席上其餘受害者家屬的哀嚎,即便罪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們逝去的家人也同樣不會再回來了……一如他的媽媽、弟弟。
他一步一步地從法庭上走到法院外,短短的距離他仿佛走了十幾年,困擾着他的連綿大山在這一刻轟然坍塌,卷起漫天飛揚的層土。
“陳恕——”
“陳恕!”
“陳恕……”
“陳恕。”
一聲又一聲的呼喚,好似跨過時光歲月、跨過千萬裡河山來到了他的面前,他眼眶微微濕潤,世界朦胧中沖入幾道熟悉的身影。
張期期撞入他的懷中,擁抱着他,她笑着仰頭看他,“恭喜你陳恕,你新生了。”
“嗯。謝謝你們。”他喉嚨哽咽,低下頭與張期期額間相互觸碰。
許蘭亭、林聽、周嘉先都露出了輕快的笑容。
*
春三月,萬物複蘇,天藍風清。
京照市主幹道兩旁的榕樹争先發出碧綠的嫩芽,和煦的暖風微微吹拂而過,樹葉在空中搖晃着,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色。
驕陽在街道上灑下金黃色的光芒,陳恕抱着手中一大束碧綠色的百合花,神情恍惚,“不過,為什麼送我百合花?”
許蘭亭撓了撓後腦勺,邊走邊道:“啊……因為要恭祝你新生,覺得空着手好像不太好。然後……送花是林聽提議的,百合花是期期最喜歡的,先哥付錢的,我……我塞你手裡的。”
陳恕:……
張期期擠眼弄眼地輕輕碰了碰林聽的手臂,小聲道:“難道送花真的很奇怪嗎?”
提議送花的林聽眼神糾結,“……看起來好像、好像是吧?”
她的話音剛落,陳恕突然停住腳步,低着頭全身開始顫抖。
張期期&林聽&許蘭亭&周嘉先:??!!
他們大驚失色,面面相觑,惶惶不安,不是吧?不是吧?陳恕被他們弄哭了……
林聽臉色難看,送花是她提議的,也是……破壞陳恕幸福生活的兇手才剛剛判刑,他肯定沒有心思欣賞花,肯定是冒犯到他了,“陳、陳恕……對……”對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恕突然擡頭開心地笑了起來,這一刻仿佛壓在他心裡的陰霾就此散去,他隻覺得壓抑的情緒漸漸輕松明快起來。
“靠——吓死我們了。陳恕你這家夥吓唬我們是不是!!”許蘭亭跑過去,猛地将手臂架在對方的脖子上。
“啊~你是故意的?”張期期跑過去,抱着陳恕的一條胳膊微微側首輕斥道。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陳恕微笑着道。
“你就是故意的!”張期期笑着喊道。
“我也覺得!”許蘭亭附和。
他們的身後,周嘉先、林聽對視一笑,真好啊……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