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雲主意到蕭楚翊的拘束和緊張,猜測他也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有些不适應。
她同樣不舒服。
但是就如同她方才在門口所說,他們是來辦案的,不是來取樂的。
等陸思雲有些适應了這裡的喧鬧之後,她對着旁邊倒酒的侍女問道:“小娘子,可否向你打聽個事兒?”
那名侍女生得這麼俊俏的公子看着自己,有些臉色羞紅地說:“公子請問。”
“小娘子來這怡紅院多久了?”
“大概三年有餘。”
“那請問娘子,前幾天被害的那位歌妓,小娘子是否認識?”
一提到此時,那位侍女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說話開始吞吞吐吐起來:“我、我……我不是很熟悉。”
雖然她嘴上說着不認識死者,但是從她的表情中,陸思雲可以肯定,她分明認識死者。
不僅認識,還很熟識。
“實不相瞞,我們是六扇門辦差的。”陸思雲向蕭楚翊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領會,偷偷将捕快的令牌從兜裡拿出來亮了亮。
侍女見了令牌,七魂吓了六魄,立刻哆哆嗦嗦地說:“我與辰兒姐是一同進的怡紅院,我們曾經情同姐妹。後來她成了怡紅院的頭牌之後,我便做了她的婢女服侍在左右。誰曾想,她竟然會遇到這樣的禍事。”
“方才我問你是否認識趙辰兒,你為何要說謊?”
“是老鸨讓我們這麼說的。辰兒姐跟之前遇害的兩位姐姐的事,她都不準我們對外人透露半個字。如果有人問起,一律說不熟悉。”
陸思雲與蕭楚翊暗暗對視了一眼。
看來這件案子,并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
“今日我們是微服私訪,并不想聲張。小娘子且放心,你與我們說實話,我們保證一定不會将你告知我們的内容說與老鸨聽。”
侍女微微地點點頭。
“既然你服侍過趙辰兒,那你可知她的常客是哪幾位公子?”
侍女認真想了想,道:“京城王公子弟衆多,每天都有不同世家子弟重金來買與辰兒姐共度一夜。我實在想不出是哪幾位。”
趙辰兒與之前遇害的兩位青樓女子,都是這怡紅院的頭牌人選。慕名而來的王公貴族自然不計其數。
原本以為這次來怡紅院能發現一些别的什麼線索,看來也是無功而返了。
忙碌了一天,一直到天黑,陸思雲才回到宋府。
此時她已經癱倒在太妃椅上,累得說不楚一句話。
翠柳見她回來,連忙走過來,給她端茶送水:“二夫人,您總算回來了。翠兒在府裡等了大半天,可擔心壞了。”
去義莊之前,陸思雲便囑咐翠柳先行回府。她自己不怕看到屍體,不代表翠柳不害怕。反正她一個人也能行事,無須人跟着,便打發翠柳回去了。
沒想到,這一出去就是一日之久,并且收獲不多,着實讓她心情很低落。
她接過翠柳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大口,這才想起來,自己出去忙活了半天,居然一口水都沒喝。
方才在怡紅院,光顧着跟小娘子打探情況,桌上那麼多好吃好喝的,自己愣是一口沒吃,這麼想起來實在是太虧了。
見她累成這樣,翠柳跪在她旁邊給她捶腿,邊捶邊問:“夫人您白天去了哪裡,怎麼這麼晚才回府?”
陸思雲半躺在卧榻上,閉着眼享受着翠柳的按摩,悶聲道:“去了義莊。”
誰想聽到“義莊”二字,翠柳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瞪大了眼睛尖叫:“義莊?”
陸思雲被她突然拔尖的嗓子吓了一個激靈,她佯裝生氣地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幹嗎叫那麼大聲,吓我一跳。”
“夫人,您怎麼能去義莊那麼晦氣的地方。我趕緊去打盆洗澡水,伺候您沐浴更衣,去去晦氣。”
陸思雲随她去,她也确實累得不行,洗個澡放松一下身心也是好的。
等她沐浴完出來,換上輕薄的絲質内衫,這才感覺方才沉重的身體輕松了許多。
翠柳一邊伺候她漱口,一邊忍不住唠叨:“二夫人,下次您别再去義莊那麼晦氣的地方了。翠柳光是聽見這兩個字就背後發涼。”
陸思雲這會兒精神好了許多,也有心情跟她扯些有的别的:“我不止去了義莊,我今天還去了怡紅院。”
果不其然,她再一次看到翠柳的眼睛瞪得跟個雞蛋似的。
“怡紅院?是那個怡紅院嗎?”
“洛城除了那個怡紅院,還有别的怡紅院麼?”
“我的姑奶奶,那種地方是男人去消遣的,您去幹什麼呀?”
“我能去做什麼,我自然是去查案的。”
“二夫人,自從您高處落下暈倒三日,醒來之後怎麼突然喜歡上查案了,您以前心裡眼裡隻有姑爺。您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