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雲靠在卧榻上,閑事地閉着眼,淡淡地道:“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隻是不想跟以前一樣,将自己的下半生完全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
“可是您已經嫁給姑爺,這下半輩子就是得跟他綁在一起,姑爺好您才能過得好啊。”
陸思雲擡頭望向她,表情已經沒了方才的閑适,帶着幾分嚴肅,且眼神微冷:“無論男人還是女人,他的人生都應該握在自己的手中。我的未來該是掌握在我自己的手裡,而不是旁人手中。”
翠柳看着她,滿臉不解。
她聽不懂這些話,但是她卻可以感覺的到,眼前的二夫人跟之前已經全然不同。
“好一個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屋外突然傳來聲音,是宋晏初。
陸思雲聽見聲音神色一凜,立刻起身迎接。
宋晏初走進屋,一眼看到她穿着裡衣就這麼站在那裡,立刻下意識地側過頭去。
見他側頭,陸思雲這才意識到自己沒穿外衣,但她思想到底是現代的思想,此時并沒有任何羞怯之色,而是有些抱歉地笑道:“不知夫君這麼晚過來,我正準備歇下。”
翠柳見狀立刻拿過一條棉質披肩披在她身上,又順勢沏了兩杯茶,然後悄然退下。
二人坐在桌案兩側,宋晏初看她滿臉倦容,開口問:“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今日情況如何,不想這麼早你就準備歇下了。”
“無妨,原本也是應該先同夫君彙報一番才是。”
陸思雲強打起精神,将自己白天跟蕭楚翊查到的情況如實地告知了他。
果不其然,在聽到她去了義莊驗屍、喬裝去了怡紅院後,宋晏初的眉毛立刻皺在了一起。
他剛要開口,陸思雲便立刻打斷他:“夫君别又說我一女子不該出入那些地方之類的話,這些話我聽得已經夠多了,不想再聽了。我純粹是為了查案,必須去那些地方,與我是否是女子無關。”
宋晏初隻能無奈地挑挑眉,最終沒再多說什麼。
“也就是說,目前可以得知的信息是兇手身高大約五尺四寸、左撇子、右手拇指戴一個扳指、是怡紅院的常客。”
“正是。但是我們問了怡紅院的人,趙辰兒是怡紅院的頭牌,找她的王公子弟衆多,一時間也不好排查出兇手的範圍。”
“這個好辦,交給我去查。”
宋晏初心裡暗暗盤算着接下來的查案方向,思考了片刻,等他回過神,偏頭看去,發現旁邊的人左手撐在腦門上,已經睡着了。
方才聽她說了今天白天做的事,知道她沒少折騰,郊外城内全都去了個遍,看來當真是累壞了。
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楚星然,他竟然不是像之前那般厭惡,反倒心裡生出一絲憐惜。
猶豫再三,宋晏初還是站了起來,走到她旁邊,将她輕輕地打橫抱了起來,放置裡卧的床榻上。
大概是累極了,陸思雲竟然絲毫沒有轉醒的迹象。
宋晏初坐在床邊,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出了神。
以前隻因她性格跋扈,自己不喜,所以他從未真正去了解過楚星然,也從未好好地看過她,其實仔細瞧着,她是生得極好看的。
皮膚白皙、眉如柳葉、鼻梁高挺,五官精緻如花畫。
翠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輕聲問:“姑爺,今晚是否要留宿?”
宋晏初這才回過神來,他幹咳一聲回道:“不用,讓二夫人好生歇息。”
陸思雲呼呼大睡,一夜好眠。
另一頭,莫婉晴坐在軟榻上,手搖羽毛蒲扇,看着碧水問:“你是說,姑爺今夜去了二夫人别院?”
“是。二夫人入府一年有餘,這還是姑爺第一次自己主動去她院内看望她。”
莫婉晴陷入沉思,她并不是因為宋晏初去了楚星然的屋子而不高興,她隻是覺得奇怪。
她與宋晏初從小一起長大,對他的脾性最為熟知。
他表面上看起來秉性正直純良,性格剛直不阿,實際上卻是個執拗的性子。
他若讨厭一個人,無論對方再怎麼接力讨好,他都不會正眼瞧一眼。
楚星然就是其中之一。
雖因皇上的賜婚逼迫娶了她,但宋晏初不喜歡甚至是讨厭她。楚星然越是極力地百般讨好于他,越是會引起他的厭惡之情。
所以入府這一年多,宋晏初根本沒把楚星然放在眼裡,對她的殷勤熟視無睹,無論她服軟也好,無理取鬧也好,他全都淡然處之,仿佛她這位二夫人并不存在。
所以楚星然哭過、鬧過、讨好過,全都無濟于事。
可現在,為何宋晏初會突然轉變了态度?為何會主動去尋她?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讓莫婉晴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