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初看着她,看她分析案情時眼神發着光,不僅不害怕反而還透着些興奮。
這樣光彩奪目的楚星然,竟然讓他有些移不開眼。
注意到他的目光,陸思雲不解地問:“夫君為何這樣看我?”
宋晏初有些狼狽地收回目光,幹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我隻是好奇,為何你沒半點害怕,你的膽子難道比你的腦袋還要大?”
什麼破比喻?陸思雲苦笑不得。
“我隻是覺得,案件馬上就能了結,有些興奮罷了。”
“你是盤算着,等這案子了結了,你就能如願去六扇門當差,心裡怕是樂開了花了吧。”
陸思雲并沒有否認,而是對着他俏皮一笑:“還是夫君了解我呀。”
守株待兔考驗的是耐心。
靈招寺之後,周世傑已經好多天沒有來找過陸思雲了,這難免讓人開始焦慮。
但焦慮的是别人,絕對不會是她陸思雲。
這幾天,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每天都老老實實地呆在怡紅院,應付着那些出高價跟她喝酒的客人。
不過婉兒娘子隻賣藝不賣身,這是人盡皆知的。這也必須是她的底線,不然宋晏初不得把她關在宋家祠堂裡永生永世?
所以雖然每晚都會有人重金求見她,但她從不輕易答應與之見面。
然而越是拒絕,越有更多人前仆後繼地趕來怡紅院。
這大概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饑餓營銷吧。
又過了幾日,終于周家的小厮來怡紅院邀請方婉兒明日前往周府參加晚宴。
陸思雲知道,這個時候終于是要來了。
“為什麼你這麼确定,明日就是他動手的時候?”宋晏初問。
“明日是初八,這是他喜歡的殺人時間,他相邀的時間又是晚上,前幾名死者被害的時間都在這幾日的晚上。所以我推斷,他動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既如此,明晚我會做好完全的準備。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陸思雲點頭,神情少有的嚴肅。
第二天傍晚,她如約上了周家的馬車。
坐在馬車上,陸思雲才覺得自己開始有些緊張了,畢竟這次是她隻身一人進到這龍潭虎穴裡。
到了周府門口,周世傑已經等在那。
見到他,陸思雲逼自己露出笑容來,同他微微欠身:“周公子,婉兒今日來府上叨擾了。”
“婉兒娘子客氣。今日我父親與母親有事外出,府中隻有我和一些下人,婉兒娘子無須多禮,放輕松即可。”
原來周尚書和夫人不在府上,看來周世傑是故意挑他們外出的時候邀請自己來府上的。
陸思雲的内心不禁又提高了一些警惕。
周世傑将她領進了府中。禮部尚書的府邸,果然比大理寺少卿的府上要寬敞許多,室内陳設也比宋府看上去奢華。
陸思雲跟在他身後,不住地四周打量着宅院,觀察四周的情況,腦中不斷地在演練所有可行的逃跑路線。
周世傑将她領到一處花園内,花園布置的極為有格調,小橋流水、亭台樓閣,頗具風雅。
“此花園布局得甚是精巧絕倫。”陸思雲忍不住贊歎道。
周世傑在一處假山處落座,那上面擺放着一把古琴。
他坐于古琴前,獨自開始陶醉地撫琴。
悠揚的琴聲伴随着流水聲,頗有文人雅士的腔調。
要不是知道對方是抱着殺死自己為目的邀請的她,陸思雲覺得自己會很喜歡這樣的安排。
隻可惜,現下她絲毫沒有欣賞的心情,卻還要裝作一副非常享受的模樣。
實在是折磨人。
一曲終了,陸思雲捧着地鼓掌,外加誇贊:“周公子的琴藝實在讓讓婉兒欽佩不已。”
“婉兒娘子謬贊了。”
不知是不是陸思雲的錯覺,總覺周世傑在自己的宅院内,比在外要放松閑适很多,帶着一些慵懶和随意。
用完了晚膳,周世傑提議走路送她回怡紅院。這在陸思雲的意料之中,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兩人走在昏暗的巷子中,周圍越是安靜,陸思雲的神經越是敏銳,心髒仿佛要從嗓子口跳出。
她逼迫自己鎮定下來,不能讓周世傑看出破綻。
為了引他上鈎,為了讓他走出殺人的這一步,他們做了多少的準備,她絕對不能讓所有人的付出全都付之東流。
身旁的人突然開口,語氣卻有些陰冷詭異,與之前完全不同:“之前婉兒娘子在靈招寺時,曾經問過周某一個問題,不知婉兒娘子是否記得?”
“什麼……問題?”陸思雲臉色慘白,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還好天色昏暗,他并不能看清楚自己表情,不然他一定能發現她的異常。
“婉兒娘子問我,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不會同之前那三位頭牌娘子一樣。”
在陸思雲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一雙手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将她用力往牆邊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