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初沉吟,眼裡發出銳利的光芒:“我們也不能總是這樣坐以待斃,是時候要反擊反擊了,打壓一下和親王的氣焰。”
“夫君打算怎麼做?”
“我需要去見陸大人。”
莫婉晴和陸思雲看着他,發現他眼神堅定,知道他心中必是已有打算。
“好,不過夫君身體尚未恢複,不宜走動。我去請陸大人來府中,與夫君商談要事。”
“麻煩夫人了。”
莫婉晴立刻行禮退出房間,去北鎮撫司請陸琛。
莫婉晴離開後,陸思雲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知道婉晴對陸琛有情,可我也知道她是一個恪守本分的女子。正因如此,她心裡苦楚卻從不外露。我現在才知道,能得一個兩情相悅之人有多不容易。我自然也想成全他們。隻是如今朝局動蕩,和親王蠢蠢欲動,我們危機四伏。如果我同婉晴和離,讓她和陸琛在一起,陸琛的身份和行事作風,又如何能護她周全。她在這裡,還有你我可以保護她。”
“你說得對。現在不是談兒女私情的時候。就算要成全莫姐姐和陸大人,也應等朝局穩定以後,再做打算。”
“婉晴視我們為家人,我們亦然。所以我們一定要想個萬全的法子。既能保住她的名聲,又能成全她的心願。”
陸思雲贊同地點點頭。
北鎮撫司門口,莫婉晴現在門口,望着這氣派不已的大門。
她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對門口當班的侍衛說:“麻煩通報一聲,大理寺少卿的夫人莫婉晴,求見陸指揮使。”
侍衛看了她一眼,便進去通傳。
沒一會兒,便有人出來領她進了北鎮撫司的大門。
陸琛坐在案桌前,悠哉地喝着茶。見到她,并未起身相迎,依舊坐在那裡。
“宋大夫人今日來我北鎮撫司,不知有何貴幹?”
莫婉晴行了禮,神色淡定,沒有任何畏懼之色。
能這樣面不改色走進這裡的女子,怕是隻有她一人。
隻有莫婉晴心裡清楚,陸琛表面殺人如麻、嗜血如命,實際上卻溫柔細心、體貼周到。
“我家夫君想請陸大人到府上商議要事,特讓我來邀請大人。”
聽見“夫君”二字,陸琛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黯了幾分。
見他不說話,莫婉晴以為他不願去,于是又說:“夫君前些日子從懸崖處摔落,傷了内髒,如今剛能下床走路,還不能出門,希望陸大人見諒。”
“既如此,在下随夫人走一趟。”
“多謝陸大人。”
二人一同坐在馬車内,彼此都沒有說話,隻能聽到車外的喧嚣和馬車的颠婆聲。
忽然,陸琛開口:“你……最近可好?”
“家主受傷卧床休養,我自然是要多顧着一些府中的事務,這樣才能讓他安心養傷。”
陸琛聽了,微微挑眉,側過頭看向她,冷冷地問:“宋晏初受傷,你做夫人的還需日夜照顧他?家裡就沒個下人傭人?”
莫婉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方才她說的話哪裡有一句說到自己徹夜未眠照顧宋晏初了?
他在聽些什麼啊?
“我并沒有徹夜照顧夫君,一直是星然妹妹服侍在夫君左右,寸步不離。”
陸琛這才意識到是自己理解錯誤,他幹咳了一聲掩蓋自己的尴尬。
看到他這般模樣,莫婉晴自然知道他這是在吃味。
心裡突然有些高興,她笑了起來。
“夫君和妹妹兩情相悅,我真心祝福。以後也會陪在他們身邊,幫他們打理好宋府,照看好他們未來的孩子。這便是我往後的打算。”
陸琛看向她,眼神複雜,有糾結有痛苦,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最終他也隻能垂頭苦笑道:“宋夫人無私奉獻,溫柔大度,讓陸某佩服。”
“希望以後陸大人可以遇到一個懂你愛你,願意陪伴在你身邊的女子。”
聽了她這句話,陸琛擡起頭看向她,眼神充滿探究,他在試圖弄清她是真心還是假意。
當看到她坦然地笑着看着自己,他知道方才那句話是出自真心。
心口突然刀割一般疼。
比他受傷,血肉模糊時,還要疼上千倍萬倍。
他苦澀地開口:“借宋夫人吉言。隻怕沒有哪個女人會願意跟着我過擔驚受怕的日子。”
莫婉晴忍着奪眶而出的眼淚,終究是沒辦法再多講一句話。
兩人一句沉默地來到宋府。
莫婉晴将陸琛領到宋晏初的房間門口,然後行禮垂眸道:“夫君就在裡面,請陸大人進去便是,妾身告退。”
說完便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看着她決絕的背影,陸琛心中百感交集,胸口煩悶無處發洩。
最終他隻能無奈地一聲歎息,轉身擡腳走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