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初之前還是大理寺少卿之時,聽到此種傳聞,還覺得匪夷所思。
如今見到這孩子,心裡忍不住一陣刺痛。
原來他之前聽說的,都是真的。
長年的戰争,最苦的還是這些無辜的百姓。
如果可以,宋晏初也想今早地結束這種無謂的戰争。
看他年紀尚小,全身發抖,看上去十分害怕的模樣,宋晏初便打算給他一次機會。
他問小男孩:“你叫什麼名字?”
“仕爾多。”
事兒多?
有趣的名字。
“你有什麼願望麼?”
仕爾多等着一雙大眼睛,誠實地回答:“我想回家。”
宋晏初的心,立刻就揪了起來。
“你隻要幫我辦件事,我便可以饒你不死,還能答應送你回家。”
仕爾多擡頭看向他,眼神中尚有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純淨。
“你隻需要将河對面駐紮的北國軍營的布防圖畫下來給我,我便可以保你性命無憂。”
仕爾多聽了咬緊嘴唇,良久才開口:“可是這樣,是賣國之舉,我不能做。”
倒還有幾分血性,這讓宋晏初很是欣賞。
“我答應你,不傷害你的族人。我隻是想去燒了你們的糧倉,讓你們短期内沒辦法再對我們發起進攻。”
男孩還是猶豫。
“你喜歡戰争麼?”
男孩這下毫不猶豫地就搖頭。
誰會喜歡戰争呢?
“兩國交戰多年,百姓民不聊生。你們北國本就是地域小國,如何能與我泱泱大國抗衡。如果你的國家真的有能力與我們對戰,他們又何苦征用你這麼小的孩子參軍?相信我,我會讓這場無謂的戰争早日結束,讓你們以後也能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可你搞偷襲,這不是君子所為。”
宋晏初樂了,他笑道:“他們讓你做奸細潛入我軍,打探軍情,這就是君子所為麼?”
男孩被問住了。
這似乎也不是光明正大之事。
“你若不放心,晚上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倒也省的你畫圖,你直接帶我們去你們的糧倉,我一把火燒了就走,絕對不傷害你們軍營的任何一個士兵。”
聽了他的話,男孩看着他,最終點頭答應:“好,我跟你去。”
當日晚上,宋晏初帶領一個小分隊的人,潛入到地方陣營,幹淨利落地将對方陣營的糧草點了。
看着自己陣營内的軍糧燒起的熊熊大火,敵方軍營的領頭将軍怒不可歇。
宋晏初帶着小分隊的人站在山腰上,看着敵軍營中高聳的火苗,士兵們滅火的呼喊聲,露出了些許得意的笑容。
他拍了拍身邊的仕爾多,對他說:“從今日起,你便做我的随從如何?”
仕爾多不理解:“為何?我可是北國人。”
“因為我答應要送你回家。但是目前我沒辦法兌現這個承諾。但是我可以答應你,等戰争結束了以後,我會親自送你回家與你的家人團聚。所以在此之前,你先留在我的身邊,做我的随從如何?”
仕爾多原本以為,自己這名敵國的奸細被發現了身份,必死無疑。
可沒想到這個将軍,不但不殺他,還要讓他做随從,并承諾會送他回家。
仕爾多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懵,忘了該如何反應。
宋晏初看他呆萌的樣子,覺得這孩子甚是可愛。
他摸了摸孩子的後腦勺,笑着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走,我們回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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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莫婉晴宣布要開糕點鋪了以後,她便着手開始物色合适的店鋪。
白天擺攤的時候,她也會趁着空閑的時候去附近轉轉,查看查看附近有沒有空出來的鋪子。
晚上回了家,還要拉着松蘿盤算着每日家裡進進出出的賬目,看看她們目前手上到底能有多少銀子,估計着能大概租一個多大的店面。
莫婉晴的忙碌程度,一點都不比在六扇門當差的陸思雲少。
但無論自己有多忙,每天晚上她都會出來與陸琛見面。
這是她一天中唯一讓自己神經放松下來的時候,也是她一天中最期待的時光。
“聽說你們打算開點心鋪子?”
莫婉晴揶揄他:“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陸大人的眼睛。”
對于她調侃自己,陸琛并不在意。
與莫婉晴在一起,他仿佛被磨平了自己的棱角,變得柔和。
原本心中的不安和焦躁,也被眼前的人安撫好。原本自己那顆殺厲之心,也因為有了眼前之人而變得不再布滿血腥。
與她在一起的這段時光,陸琛才覺得自己仿佛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不過,店鋪的事我也不在行,不能幫到你什麼。”
“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剩下的事情就讓我自己處理。你隻要每天過來陪我說說話,就足夠了。”
陸琛停下腳步,側身看着她,眼角帶笑,眉峰微挑:“就這麼簡單?”
他人很高,比莫婉晴要高出大半個頭。
兩人面對面說話的時候,她不得不擡頭仰望着他。
“就是這麼簡單。”
陸琛向前一小步,拉近兩人的距離,然後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帶入懷中。
他在她耳邊低語:“可我好像越來越貪心了。”